张心剑大是痛心,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觉得不只是他,连他的身体也在痛!
“神汇啊,如过你也有生命,请你进入我的身体,结束这个阵吧,我不想看到这许多的生命死去。”张心剑大声说。
“嘿嘿,小子,你蛮有菩萨心肠的嘛,怪不得燃灯古佛喜欢你。你看到的全是幻象,那些千翼马龙和士兵已经在四千前年就死了。你救得了他们,又能救得三界众生?”一颗星石悄然出现,然后再度隐没。
三界众生,在那些大罗金仙和位高权重的神君眼中,三界众生命如草芥,而他们的欲望和战争,不就像黑洞一样,疯狂吞噬着众生的生命么?
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他面前,足有十丈高度,体色青黑,身负两翼,扬起的风把张心剑吹开。但庞然大物随即伸出奇长的手臂,像抓小鸡似的抓住张心剑。
怪物轻轻落地,脚趾内扣,扎入地面。它把眼前的猎物放到嘴边,用丑陋精小的眼睛看着,闪一丝青光。张心剑顿觉五脏六腑被奇异的力量钳制,甚至盖过太白金星的封印之力!
怪兽张开嘴,似乎要将他一口吞下,张心剑急得大叫:“我好几年没洗澡了,身体脏得很,你吃了我要坏肚子的。”
怪兽卷起舌头,在张心剑面前展开,一股热气扑袭,令他更加烦躁。
舌头像地毯徐徐铺开,一个白衣老者盘腿悬坐在舌头上,闭目沉思,白发披肩,长眉连须,俨然世外高人。他睁开眼睛,目射精光,微启薄唇,露出两排皓齿。他手上并没有兵器,甚至连点金属都找不到。但他逼人的灵气和无法掩饰的魄力像磁石深深张心剑的眼睛和心灵,目不转睛看着眼前的白衣老者。
“你是谁?”白衣老者问。
“我不小心到了这里,请老丈放我一条生路,我一定滚得远远的。”
老者又闭起眼睛:“胡说,这里是战场,无事的人莫不避而远之,怎么你到了这里?先前我军剿灭一伙羽化清澄乱军,莫非你是其中的幸存者?”
张心剑连忙喊冤,又道:“我一身布衣,哪来的军服啊?”
老者冷笑:“那你胸中藏了何物?”
张心剑方想起来,他怀里还揣着佛祖的百衲袈裟,乃是佛祖遗物,断不能为老者掳去了。但老者已经动手,在舌头上划了什么,怪兽立即会意,摄起指甲扒开张心剑的衣服,只见灿烂金光迸射,老者顿时眯起眼睛,舌头上翻,遮住老者,待金光散去,方重又现身,百衲袈裟依旧微微泛着金光。怪兽用指甲挑起百衲袈裟,送到老者面前,老者道:“蛮蛮,你做得好。小子,这袈裟是谁的?”
张心剑当即喝道:“我的,你还给我。”
老者重新打量张心剑,不置可否,只是说:“百衲袈裟原为燃灯古佛所有。后来在佛界崛起一个非常厉害的角色,他是孔雀大明王的儿子,出生在密罗多星球。他在孔雀大明王的肚子里修炼,广纳宇宙灵气,短短一千年就修佛成仙,位列正仙之品,深得燃灯古佛的器重。据说燃灯古佛打算将佛界交给他管理,不但命他去月球参加定都大会,还将百衲袈裟授予他。我虽然没见其人,但他的名字如雷贯耳,闻名宇宙。他叫释迦牟尼,就是你吧?”
张心剑闻言大震,正要说话,只见老者面色一寒,拈起一支法诀,朝张心剑背后急丢。同时,强烈的热力似乎穿透了背脊,只听轰的一声,一颗火雷在身旁爆炸,震得他几乎要散架。老者喝道:“何人胆敢冒犯老夫?”
在火焰般的灰烬里突然飞出一道火光,细细一看,竟是一道人形幻影,张心剑认得,这不速之客就是太白金星所说的哪咤太子!
“来得好,来得好!”张心剑兴奋叫道,蓦然想,对心底属于他最沉静最私密的地方,低声说道:“李丹儿,若无今生,便修来世!”
哪咤太子围绕蛮蛮上戳下捅,占了不少便宜。蛮蛮收起脚趾,离开地面后退。片刻之间,山呼海啸,杀声震天,双方主力都已到达此地,以星球为双方分隔处。哪咤太子杀进对方军阵中,从容而返,列在托塔天王身侧,端的威武无匹。
张心剑外罩百衲袈裟,在星球上方飘忽不定。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融化,一个新的灵魂占据它。虽然他对自己的肢体毫无感觉,但发现身体在动,而且是平稳地悬浮在两军对峙的中央。
“请问大师出自何门?”托塔天王问。
“燃灯古佛座下释迦牟尼是也!”张心剑的身体说。果然是佛祖复身,他想,便静静注视着一切,这场四千年前的战役。
哪咤太子划枪锁眉,啐道:“早就听说尊下是佛界头等的烦神,最会说道参合,此次你来这里莫非是要劝我们罢兵了?”
释迦牟尼道:“正是。大家本是一脉同枝,都是银河神君幻化而来,何必自相残杀。何况魔族势力刚刚剪除,西宇宙期待一个和平安宁的仙界,而你们又大肆兴兵杀戮,有违天道!”
那白衣老者道:“西宇宙期待我的领导。我有神帝女娃遗诏,羽化清澄窃权篡位,宇宙人人得而诛之。现在钧鸿老祖已经散元而化,三清不和,通天教主又为羽化清澄收买。而佛界大神燃灯古佛行事低调,佛道不正。我真武大君只好勉为其难,号令天下豪雄,共讨逆贼羽化清澄。这就是天道!”
同时,真武大君的天兵向前压近,手执仙器,身披仙甲,手里纂满了仙石,看来是有备而来。托塔天王的天兵也前进许多,就差双方同时着陆了,三十六天将与南斗六星神相对。那托塔天王喝道:“一派胡言,天帝继位,得到各路神仙的首肯,此事在流波山已为公论,岂容你诋毁?分明是你觊觎天帝宝座,妄称窃走紫华神石,聚集乌合之众,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真武大君勃然大怒:“我侍奉炎帝的时候,你不过是个小小的神都副将。神帝在位时,你还是副将,怎么羽化清澄一上台,你就成了统领天兵的大帅?我看你和逆贼已经勾结在一起了!”
哪咤太子究竟年轻气盛,嚷道:“父王,跟这个老狐狸用不着废话,直接打就是了。我大军远道而来,可不是看他骂嘴的!”三十六天将摩拳擦掌,祭起仙石,准备发功。
释迦牟尼叹口气道:“我仙界大好神灵,竟为你们的一己之私当作杀戮的工具,神道何在?”
哪咤太子暴怒道:“臭和尚,你倒烦得很,把你赶走我们耳根也清静些。看枪!”
释迦牟尼决然料不到的是,这场战役以他和哪咤的交锋开始。
“看我的混天绫!”哪咤解下红缎带,如一条火龙围住释迦牟尼,龙头在上,朝释迦牟尼轰击下去。释迦牟尼笑一笑,微微一闪,堪堪躲过混天绫,接着抓住龙头,跳上龙背,任混天绫疯狂扭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