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北有意识地向张帆凑了凑,当两个人的身体碰到一起的一刹那,张帆感到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她本能地往外挪了挪。石头上面的平面很小,平时坐一个人都很费劲,今天非要坐俩人。张帆这么一挪,身子马上离开了石头向下滑去,刘光北手疾眼快,一把将张帆拽了上来,顺势搂在了怀里。刘光北一连串的动作着实让张帆感到突然。张帆吓得脸色苍白,心跳达到了一百八十下。浑身哆嗦起来。
刘光北埋怨道:“小心点,这要是掉下去出现意外,我可有嘴也说不清呀,你们领导还不又与葡萄事件联系起来,污蔑我是有意报复呢。”
张帆不好意思的挣脱了刘光北的双手,重新坐好。“你把我们领导的水平看得太低了。就是掉下去了,也不过弄个浑身湿。”
“弄湿了衣服去哪换呀,天这么冷你怎么受得了呀。”
张帆心情平静了下来。突然一个实质性的问题冒了出来,问刘光北:“你真喜欢我吗?看着我,回答。”
刘光北被张帆的突然提问莽撞了,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新疆的风土人情,然后说:“新疆是个好地方,我真想你留下来,咱们共同建设好你的第二故乡。”
通过与刘光北的对话,张帆发现他确实是个难得的好青年,有口才,有知识,心中有抱负。“新疆再好也不如北京好,这是共识,你认可吗?”
张帆的问题好像是一道道难关,看似简单,回答起来都很难。刘光北心里明白,要想娶到这么好的姑娘做老婆,她的这个问题回答不上来哪行呀。可是这个问题怎么回答呢?说新疆不如北京好那她还留在新疆吗?说新疆比北京好也不现实呀。
“怎么不回答呀?一时拿不定主意?”
刘光北嗽嗽嗓子,大胆说出了心里话:“关于这个问题,我是这么想,北京固然好,这也是经过若干朝代不懈努力建设出来的,将来也是一样,北京比别的地方都要好,这是不容置疑的。如果换个角度回答这个问题,可能答案就不会是这样了。”
“你的意思是新疆比北京好。”
“最低是在人文环境和适合居住两方面比北京要好。”
“好一个刘光北,说新疆比北京好的你是第一人呀。”
“你来了这些天应该有这方面的体验了。”
天气越来越冷,两个人的身体都在发抖,不得不提前返回了驻地。
张帆躺在床上,回味着与刘光北接触的一回回,一幕幕,不由得对这个小伙子产生了一丝丝好感,可心里最放不下的还是李扬。来新疆已经六年了,除上次在英模代表会上与他见了一次面外,这些年来,张帆想尽了一切办法寻找李扬,可始终没有任何音信。李扬啊,李扬,你到底去哪了?记得我们曾经海誓山盟誓死不离开吗?可现在咱们俩都已经是三十七八的人了,长年一个人在外面工作和生活,有很多不便的地方。怎么办呀?。刘光北小伙子不错,精明强干,对自己照顾有加,可是他怎么能和你相比?翻来覆去地折腾,到夜里两点张帆还没有睡意,干脆起来给李扬写封信吧,可是信往哪邮啊!她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她梦见了朝思暮想的李扬。刚睡一个多小时,就被梦中的惊险情节和敲门声惊醒了。张帆揉了揉惺松的双眼,下床开了房门,是处里的同事来请示工作。送走了她们,自己倒杯水,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回味着刚才的梦境:
接到李扬到新疆出差的电话,张帆别提多高兴了,专门找兵团首长去请假,首长一本正经地说:“请假干什么去呀?”
张帆说:“未婚夫来看我来了。”
“未婚夫?哪个未婚夫呀?”首长的疑问使张帆的心里打了个寒颤。
“我原来跟您提起过,就是在三线建设工地的李扬。”
“噢,有这么回事儿。新疆那个小伙子怎么处理呀?张帆,你不是跟当地的那个叫刘光北的小伙子搞对象吗?怎么李扬又冒出来了?”
“我跟您说实话,我跟刘光北只是朋友,你不是多次教导我们要与当地人交朋友吗?他们家就是我们后勤处的联系点儿,没有什么特殊关系。”
“好吧,我相信你。李扬来了以后让我见见,好吗?”
“没问题,谢谢您。”
李扬来新疆没有说好哪天来,只是最近一两天。张帆盼星星盼月亮,在这期间刘光北约了她几次都说了瞎话推辞了。当最后一次刘光北来到张帆的宿舍时,正赶上李扬的到来,李扬千寻找万打听终于知道了张帆的下落,坐完火车坐汽车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千山屯驻地。
当他满环激动心情推开张帆卧室的房门时,一个不愿意看到的画面出现在了李扬面前,张帆与刘光北正在床边热烈地接吻,看到有人进来,俩人“唰”的分开了,张帆一看是李扬,心里那个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难受劲儿无法言表。硬着头皮给刘光北进行了介绍:“这是我的未婚夫李扬,李扬,这是我的朋友刘光北。”
刘光北见是张帆的未婚夫来了,起身想走开,李扬用那宽大的双手拽住了刘光北:“小伙子,你先别走,你回答完我两个问题再走也不迟。”
“那、那,您说、说吧。”刘光北吓得说话已经有了口吃。
李扬面无表情地说:“第一个问题很简单,你了解站在你面前的这个女人吗?一定要说实话。”李扬看看低头不语的张帆。
刘光北拖着颤抖的双腿,不敢正视李扬,嘴唇似动非动地说:“我不太了解,只是喜欢。”
“两个人接触多长时间了?有没有身体更紧密的接触?”
张帆站在旁边吞吞吃吃地说了话:“我俩只是朋友,你不要往别的方面想。”
“你也想回答问题?好,你等着,别着急,问完了他有好多问题问你呢。”李扬瞪了她一眼,转过头又问刘光北第二个问题:“第二个问题更简单,你想娶她作为你的老婆吗?”
刘光北看了看张帆,没言语。
李扬又一次提醒:“你瞅她干什么,我问你呢,想不想娶她为妻?”
刘光北一看不说是走不了的,“我还没有想好。”
“没想好你在这添什么乱,滚。”李扬的一声大吼,吓得刘光北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张帆的宿舍。
这时屋里就剩下了李扬和张帆了,空气儿仍然紧张。
李扬费了很大的劲儿争取到了一次赴新疆出差的机会,想通过这次机会劝说张帆离开新疆跟自己到重庆工作,在部队上继续干老本行也行,转业到地方他也联系好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工作等着她,并带来了王总的嘱托。可万万没有想到,刚一进门就出现这一情况,实在让李扬无法接受。
张帆双手抱着肩膀畏缩在床角,吓得不敢正视李扬,只见李扬睁大双眼,虎视眈眈地瞅着她,嗖的一下上了床,用他那锅盖般的双手,朝张帆的脖子用力掐去,张帆啊的一声惊醒了。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一位同事走了进来:“张帆姐病了吗?”
“没事儿,刚才我做了一个噩梦,把我吓醒了。”
领导知道后,立即派军医来为张帆诊断,诊断结果大出人们的预料之外:“张帆是由于惊吓造成大脑的一时错乱,休息几天就好了。”
这一结果使人们大惑不解,张帆遇到什么害怕事了,昨天还是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给吓病了?到底是什么原因?各种猜测随着张帆身体一天天的好转而逐渐消失了。
张帆和刘光北的频繁接触引起了领导的注意,在一个雨后的清晨,张帆习惯地来到兵团后面的小操场,由于是水泥铺的路面,正适合雨后的锻炼。
恰巧兵团首长也来到这里,相互寒暄了几句,首长把话题引到了张帆的个人问题上:“张帆,你的个人问题听说还没解决,年龄不饶人呀,差不多就行了,别总挑三拣四的,耽误了结婚最佳年龄对今后没好处。”
“谢谢首长的关心,我会考虑这件事儿,一旦有了眉目,还要请首长给我把把关呢。”
“我可听说你的未婚夫支援三线去了,是吗?”
张帆如实回答了首长提出来的问题。首长继续问道:“你们俩有几年没见面了?”
张帆说“支援三线之前就没见面,大约有五年多了吧。”
首长叹了一口气说:“在大西北又是在部队,接触的人也少,男女搞对象还真是个问题,难为你了,你今年都三十好几了,该考虑个人问题了。”
张帆说:“有合适的我就进行着。”首长提议围着操场跑一圈儿,张帆应允后,俩人一前一后的慢跑起来。雨后的水泥路面又湿又滑,有几次首长脚下不稳都被张帆相扶而未能摔倒。
跑了一阵儿,来操场上锻炼的人越来越多,首长停住了脚步,说:“出汗了,我回去了,上班后到我办公室去一趟。”说完便走了回去。
张帆望着首长离去的背影,心里猜想着,首长叫自己到他办公室去除公事儿以外,肯定是自己的个人问题。她与同事们打过招呼后也回了自己的宿舍。
刘光北自从和张帆在小河边约会后,心情特别好,工作有声有色,还经常帮助同事做事儿,受到领导多次表扬,都说刘光北像换个人似的。虽比张帆小三岁,但老辈子人有个说法“女大三抱金砖嘛。”如果能和她结婚,今后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听说十月下旬兵团又要举行歌舞晚会,庆祝兵团建团四周年,刘光北哪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今天一大早就找到了兵团首长,不巧,首长正在晨练,他在首长办公室门前来回溜达,琢磨着见到首长后怎么说才能打动首长的心。当首长与张帆共同晨练后回到了办公室,刘光北仗着胆子来到首长面前,说:“首长早晨好。”
首长边擦汗边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伙子,不认识,问道:“你是哪的?找我有事儿吗?”
刘光北立即说明来意,并恳切要求参加演出。首长正发愁没有当地演员参加庆祝活动呢,一看小伙子主动请战非常高兴,欣然应允。当他离开首长办公室的时候,正与张帆打个照面:“你怎么来了?”张帆问。
刘光北高兴得告诉她:“我参加你们的演出首长批准了。”
“是吗,那你得好好地准备准备,听说上级领导还要参加呢。”张帆嘱咐了刘光北几句后便走到了首长办公室的门前。
要说张帆那在兵团也是个出了名的人物,一是身材标准,军服穿在她的身上那叫合体;长的也漂亮。披肩长发又黑又亮,两个酒窝不大不小,与人见面未说先笑,虽然已经是三十六岁的人了,但看上去说二十二三不算夸大。她嗓音圆润,歌唱得好,每次开会张帆的发言是大家最爱听的。另外,她还参加过军一级的歌唱比赛,曾获得过二等奖。平时张帆对谁说话都比较和气,在兵团上下口碑特好。
“报告。”
“请进。”张帆走了进来,站在了首长面前一个军礼:“后勤处长张帆听候指示。”
“请坐,今天没指示,咱们聊聊天儿。”
“是,首长。”通过几句对话,张帆意识到首长今天的心情非常好。
“坐下吧。”张帆坐在了首长对面的椅子上。首长继续说“还是那句话,今天不谈工作,就谈你的个人问题。”
张帆坐在椅子上微微颤动了一下,手不自觉地卷了卷衣角,这些细小的动作被首长看个一清二楚。
“我这人说话直来直去,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我也希望你在我面前也不要那么委婉。既然是聊天儿,就是无拘无束,你说呢?”
“跟您说话我始终是实实在在的,有事儿您说吧。”
“我再次问你,天山屯儿的刘光北跟你是什么关系,能如实的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