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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慰问演出遇恋人

李扬来到朝鲜后,马不停蹄地开展了紧张有序的准备工作,为七天后大部队过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为了便于与朝鲜人民军沟通,他号召大家工作之余要学点儿朝语。李扬学了几句,说起来虽然有些蹩脚,但朝鲜人好像还能听懂,石柱和小宝麻烦了,上课念咕下课念咕,念咕了好几天,也没念咕出一句完整的朝鲜话,急的哥俩夜深人静的时候去西面的树林子里面背词儿和对话。第六天的晚上十点多钟,哥俩坐在树林子里一根横倒在地上的朽木上对词儿,说好了,今天谁背不下来就别休息,因为明天李团长要测试,如果过不了关是要加班苦练的。

就在起身要回营房的时候,不远处的树丛中发出了哗哗的响声。他俩马上意识到,这一带经常有特务出没,前两天,朝鲜人民军在离这不远的地方还抓到过三个放信号弹的特务呢,这响声是不是……,俩人埋伏在朽木的侧面,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了看:“没有什么呀?”石柱说。

“那刚才树丛哗哗的响声是怎么回事儿。”小宝说完想站起来看看,被石柱一把摁住了。

“不要动,看看再说。”石柱说。

夜,静悄悄的,整个树林儿,静得出奇,连树叶轻轻的抖动声都听得非常清楚。远处不时传来山鸡“嘎——嘎”的叫声,叫声过后,整个山谷显得更加空阔,更加寥寂。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不知怎的也销声匿迹了。

“刚才是不是什么野生动物从这路过发出的响声呀。”石柱猜测着。

“也许是吧,咱们到那个地方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小宝建议到。

石柱沉思了片刻,说:“李扬哥告诉咱们不要到外面惹事儿,过去要是惹出点儿事来咱们俩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可万一是特务搞侦查或破坏呢?那咱们俩不又立功了吗?”小宝说。

“你怎么总想立功呀。”

“你敢情都立功了,我来朝鲜这么多天连个小功都没立,我怎么也得有所表现呀。”

“行了,赶紧琢磨琢磨眼前的情况怎么处理吧。”石柱焦急地说。

俩人正说着,刚才那个地方又发出了响声。“注意,正前方五十米有情况。”石柱说道。

小宝透过夜色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那片丛林。突然,从丛林中窜出一只野兔子,贴着石柱他们跑进了后面的树林,紧接着,在那片丛林里面站起来一个黑呼呼的人,手里端着像长枪之类的武器,背上背着来回乱晃的东西,猫着腰向这边挪动着,不时还向四周张望。石柱见状和小宝打了个包围的手势,俩人顺势来个包围,那人还没缓过神儿来,已经被石柱和小宝摁在了地上,哇啦哇啦地说了几句朝语,石柱才明白,这人是附近的农民,想趁着夜静的时候打几只野兔送给志愿军补身子。

石柱用刚学的朝语跟他说:“跟我们到前边的驻地去一趟。”然后那人跟着石柱和小宝顺顺当当地来到部队驻地——那所当地的学校。跟哨兵说明情况后,仨人朝李扬办公室走去。

李扬正在和几个参谋研究作战地形,石柱让小宝和那个陌生男子在院内等候,自己走进办公室:“报告团长,有事报告。”

李扬抬起头说:“不睡觉你有什么事呀。”

“刚才我和小宝在外面的树林中背朝语,逮住一个逮野兔子的男子,我怕是特务,就把他带到咱们这里来了,请指示。”

李扬满脸严肃,不客气地说:“咱们的纪律忘了吗?不能把任何陌生人带到咱们的驻地来,以防特务乔装搞侦察。”说完朝院内看了看继续说道:“既然人都逮来了,就把他带进来吧。”

“小宝,把人带进来。”小宝押着那名男子走进了办公室。那人往那一站,石柱打了个冷颤,借着灯光看到面前的这个男子很面熟,大脑飞快地转悠着,突然他想起来了,然后用朝语说:“你不是前两天与我一起救小孩的大哥吗?”

那男子用朝语回答:“是啊是啊,你是石柱。”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石柱问。

“现在你的名字在我们朝鲜是家喻户晓人人皆知。我能不知道吗?刚才在你们俩逮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了。”小宝在一旁也用朝语不时地瞎掺乎。

李扬和几个参谋听傻了,什么时候石柱和小宝的朝语说的这么流利了。

“误会,全是误会,这就是前两天跟我一起救落水儿童的那位农民大哥,他是给咱们逮野兔子让咱们补养身体的。”李扬赶紧上前握住男子的手,一个劲儿地道谢。

这还用考试吗,石柱和小宝的朝语会话顺利过关,并在以后的战斗中发挥了非常大的作用。

三个月的文艺排练马上就要结束了,慰问团分三个分团分批赴朝,最后在上甘岭某地集中。张帆被分在第一批入朝慰问的一分团,该团有团员二十人,团长是个老红军,时任某军区政治处副主任。

张帆原打算在入朝之前回赣南一趟,但时间安排的比较紧,培训结束的当夜,就匆匆踏上了入朝的征途。

从北京乘坐火车途经我国边境重镇——丹东,经过近二十多个小时的颠簸,张帆她们的慰问团终于踏上了朝鲜的土地。

金环他们已先期到达,和已在朝鲜的志愿军有关部门做好了迎接慰问团的准备。

刚一踏上朝鲜的土地,就感受到了战争的火药味。由于朝鲜的铁路和我国的制式不一样,所以慰问团到了中朝分界线,要换乘朝鲜的列车。在朝鲜境内,不时有枪炮声在耳边响起,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再加之火车行进的速度相当慢,使这些初次来到战争最前沿慰问的新兵来说,无疑是个考验。

“大家唱首歌吧。”正在大家闷闷无声的时候,不知是谁提出了唱歌的建议,大家一致响应,谁先唱?“还是由张帆唱吧”,这回是团长说的。

张帆站起来走到车厢的进口处,整理了一下军装,面向大家先说了一段感受:“在没来朝鲜之前我就想,朝鲜与我国山水相连,朝鲜人民和我国人民一样,都是非常勤劳勇敢的,他们爱好和平,渴望和平。看到自己的家园被外国人任意践踏,他们心痛,我们更心痛。”在张帆讲话的时候,前后车厢包括朝鲜旅客都涌进了这节车厢,整个车厢挤满了人。在人群当中有能听懂张帆演讲的朝鲜旅客,他们小声翻译给不懂汉语的朝鲜人。

张帆继续说道:“我们要拿出最好的节目献给志愿军将士,鼓舞他们的斗志,多杀敌人,使朝鲜人民尽快得到解放。”

张帆的话刚讲完,请战声和要求到最前线或最艰苦的地方去演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整个车厢好像要爆炸。这是一股力量,一股坚不可摧的力量,如同洪流,不可阻挡。张帆的女高音使车厢静了下来,“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大家随着张帆的旋律,也跟着小声唱了起来,到了最后,大家一起唱响了这首歌的最后两句:“中国好儿女齐心团结进,抗美援朝打败美帝野心狼!”这铿锵有力的旋律,环绕在车厢里,传遍了整个列车,回荡在朝鲜大地。

火车缓慢地行进着,在离目的地还有大约八十里路的时候,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当时火车正好行进在山沟里,从两边的山上响起了“啪、啪”的枪声,并且枪声越来越紧,中间还夹杂着喊叫声。

团长“刷”地站了起来,高声说道:“大家请放心,前后车厢都是负责保卫我们的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现在要求大家马上抱着头,蹲在座位的下面。”经过团长这么一说,大家的心情好像踏实了很多。这时,火车还继续行进着,外面的枪声也越来越稀了,有几个玻璃窗被打破了好几个窟窿,打碎的玻璃洒落一地。大家还在惊恐之中的时候,火车已经到达了先锋南道的火车站。

欢迎的人群手持中朝两国国旗,站满了整个站台。拖着白烟儿的火车,稳稳的停在了一号站台,率先走出车厢的是慰问团团长,他向大家挥挥手,表示谢意。紧接着二十名慰问团成员陆续走出车厢,在中朝两军的护卫下,驱车来到三十里开外的志愿军宿营地。

这是一片高山环抱的开阔地,由于四周全是高山,并且森林茂密,只有一个出入口,易守难攻,就是敌机也很难发现。所以,志愿军一个师的指挥部就安在了这里。

慰问团的到来,给这片终日火药味的地方带来了欢乐。慰问首场演出就安排在晚上七点,到时将有驻防在附近的各团代表来出席欢迎会议和观看演出。

张帆和金环参加慰问团来朝鲜,李扬、石柱和小宝是不知道的,石柱在那次战斗中光荣负伤,现在还在师部战地医院进行治疗,由于朝鲜战争越来越残酷,伤员将越来越多,各战地医院或医疗所远远不能满足伤员的救治,将有一部分伤员随慰问团回国治疗,其中石柱已列入第一批回国的伤员名单。

就是张帆和金环在被窝里听到的那次战斗,有5名战士失踪,小宝就是其中之一,他们已失踪数日,生死不明,估计已成了战俘。这让李扬非常揪心。

李扬来到战地医院看望石柱,在病房里,李扬坐在病床的旁边,握住石柱的双手,两个从小一起滚过来的好朋友不禁流下了泪水,说:“我对不起石大爷,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很大的罪。”

石柱眼含热泪,摇晃着李扬的双手,说:“你别这么说,这是战争,毛主席说过: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比起那些牺牲在战场上的战友来说,我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咱们把主要精力还是放在找小宝吧,咱回去对他的家人好有个交代。”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今晚我还要参加国内慰问团的欢迎会议和观看首场演出,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说。”

“慰问团什么时间来的,有咱们认识的吗?”石柱问。

“我也不知道,还没看见人呢。”

“如果有咱们认识的也告诉我一声。”俩人又相互嘱咐了几句后李扬便起身告辞了。

为了防止敌机的轰炸,欢迎会和演出都在室内进行,关紧门窗,拉上窗帘,从外面看基本上看不出里面的活动。这是非常时期采取的非常办法。

观看演出的人们陆续来到演出大厅,欢迎会在欢快的乐曲声中准时开始,师部领导和慰问团团长先后讲了话。按照规定的程序进行完后,文艺演出开始。虽然参加这次慰问演出的演员都是来自基层部队的文艺骨干,但很有专业水平。不论是独唱、合唱还是舞蹈,都是经过精心排练的,演出的场面热闹非凡,高潮迭起,掌声不断。两个小时的演出马上就要结束了,这时报幕员来到台前,高声说道:最后一个节目,独唱,演唱者,来自赣南基地的张帆,她演唱的曲目是……报幕员还没有说完,台下的掌声已经响了起来,但有一个人没有鼓掌,那就是李扬,他怎么也不相信在这个时候,这种场合能见到张帆,难道真的是她?带着疑问坐在座椅上目不转睛看着舞台方向,静静的等候。

大幕徐徐拉开,一个身着军装,潇洒大方的女歌手站在了舞台中央,是她,真的是她!没想到日夜思念的恋人出现在战火纷飞的朝鲜战场上,李扬真的是激动不已,真想马上拥抱她,把一年多来想说的话向她诉说,把心中积攒的对她的思念向她倾诉。站在舞台上的张帆根本就没发现李扬,她以那委婉的歌喉,动情的演唱了她那首成名曲目《歌唱祖国》,又一次把晚会推向高潮。

当曲终人散的时候,李扬迅速找到了后台,看到一个演员说:“麻烦您,叫一下张帆。”张帆听说有人找自己,还没有卸妆就跑了过来,问道:“谁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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