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总是这样捉弄人,让人在触不及防间被击得支离破碎。
分班是在操场上进行的,新班级的班主任站在最前边,被点到名的学生就站到相应的班主任身后,容应然跟程严镐选择了理科艺术,所以他们俩被分到了一个班。温凉忆被分到了高一九班,是一个文科实验班,班主任是一个刚从师范学校毕业的年轻小伙子,姓彭,大概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个子不高,很年轻。其实在分班前的家长会上,她的前班主任周老师曾劝她的爸爸让她读文科艺术班,凭她的文科成绩,再加上艺考的分数,考上一个比较好的一本院校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如果完全靠文科成绩,估计考上一个二本都会很悬。但她却坚持读文科,执意要在文科这一条路上走到黑,她从来就不信命,只相信人定胜天。
进入新班级后的日子很平静,尽管又少不了互相熟悉认识的过程,但好像相处起来也是相安无事的,不过令她比较高兴的是石漫跟她分在了同一个班级,而且在同一个小组,有一个认识的人在一起还是不错的,更何况石漫在原来的班级对她就挺友好的。
一次课间休息的时候,温凉忆拿出很久没写的日记本翻看,从日记本中不小心掉出了一个标本————是她很久以前制作的一个小雏菊的干花标本,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这种并不起眼的小花,或许是被它虽不起眼却依旧执意要开花,要为这个世界增添一抹多它不多少它也不少的色彩,又或许是为它的花语所感动————深埋心底的爱,多么卑微而隐秘的爱。
当时她并不知道为什么会一眼就喜欢上这种有点像野花的植物,现在终于明白,这种花其实是她自己的一个真实写照:从小就是单亲家庭里长大的孩子,家境清贫,性格的韧性自然是比别的孩子要强;现在又遇上一个性格似火般热烈的男生,她却害怕靠近他,好像一接近就会让自己灰飞烟灭。
她想,她是有点喜欢他的。
不过这种喜欢也仅仅是喜欢而已,不会多一分也不会减一分,她现在只想跟他做朋友,不想别的什么,毕竟高中阶段最重要的还是学习,要考上一个好大学,这是她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必须达到的目标,所以早恋什么的,她是不会想的。
新班级新气象,新的值日表也出来了,温凉忆被安排到拖教室外面的那个楼梯间的大理石地面,是一个半圆形的地方。不知道卫生委员是怎么想的,班里的大把男生不用,安排她一个女生拖地,不能理解。不过温凉忆也不是矫情的人,既然已经安排到她了,那就好好干吧,没什么可抱怨的,再说抱怨也没用,不可能因为她一个人就又重新排一次值日表。
一天中午,温凉忆早早的就吃完了饭,回到教室洗完拖把后,开始认认真真的拖起来。因为温凉忆所在的教室是靠近楼梯间的,所以她要拖的也是这块,因为人来人往的人挺多,所以必须得快点拖完。一开始还没什么人经过,结果后来越来越多人经过,加上面积又大,导致拖的速度也慢下来了,她索性也就先停一会儿了。
石漫这时候走上楼来,皱着眉说:
“凉忆,你怎么还在拖地呀?就那样随便拖一下得了,今天又不检查卫生。”
“嗯,马上就好了,你先回教室吧。”温凉忆仍旧拖着地说
“嘿!容应然,你来得正好,看你以前同桌拖地拖得这么辛苦,来帮她一下呗,反正你以前也挺照顾她的!”石漫玩笑似的对刚走上楼梯转角的容应然说到。
温凉忆闻言猛地抬起头,想要跟石漫说别乱开玩笑,谁知她刚抬起头,还没见到容应然的正脸,他就已经逃也似的奔上楼去了,连看也没看她一眼。温凉忆被他这样激烈的反应吓到了,愣了一会儿,才匆匆下楼去洗拖把回教室了。不过她却怎么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容应然会有那样激烈的反应,不就是一个玩笑嘛,至于那么惊恐吗?她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直到后来上大学后,她根程严镐聊天聊到容应然的时候,说起了这件事,程严镐是一直知道她喜欢容应然的事的,所以当时就说:他那时候肯定是有点喜欢你的,不然不会躲得那么快。
可是当时的她却不懂,只是认为他不喜欢她,不想让别人误会他们俩有什么关系,所以才对她避之不及,可惜她竟知道的如此晚,晚到再也来不及去争取和挽回些什么。
注定一个人伤心到底。
注定这段暗恋会无疾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