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挣扎,毫无生息,玉已碎,香已残,她的美丽,绽放在死后。
心口忽然就抑郁起来,我不是最盼着她死去的么?我不是一直想着手刃仇人的么?可是为什么,我亲眼目睹了她的死去,却没有一丝喜悦?有的只是无尽的怅惘。
因为这一丝零落的不安,我苦求杨广,或许他也念及旧情,便同意了恢复陈氏的夫人身份,葬于先帝陵侧,赐她这一份哀荣。
婆婆赞我此举得当,他日陛下若思及宣华,必也会念起我的宽厚,而杨广,也会觉得不再亏欠宣华,毕竟,她是有名有份,风风光光的大葬了。
难道,这仅仅是了却杨广的愧疚么?我自己,何尝不是为了心安?那日后,我吃斋理佛数日,直至心境完全平和下来。
皇宫趋于平静,我也在这样的平静中渐渐消沉,每日只在宫内安心养胎,抚养昭儿与晗儿,杨广也不再肆意宠幸妃嫔,常常会来看望两个孩子,一切都恢复如常。
时光便似缓沉的滴漏,昼夜不息,很快,便到了阳春三月,百花盛开时。
我在永安宫后花园散步,近日春暖,且我已有六个月的身孕,难免犯起春困,正待回殿补眠,忽听得有小儿嘤嘤的哭泣,侧耳细听,正是晗儿的声音。
我心头一疼,循声而去,只见晗儿正缩在墙角看着几个洁白的蚕茧抹泪,奶娘正在劝她,可她丝毫也不理会,只是嘤嘤啜泣。
这个孩子,虽然与我亲厚,却并不依赖我,虽然小,但她的主见,她的傲气与倔强,无不像极了锦霞。
“晗儿,你哭些什么?”
晗儿看到我,委屈的扁扁嘴:
“母后,蚕宝宝不要晗儿了,它们不喜欢晗儿了,奶娘说,它们都躲在这个壳子里,可是晗儿不信,它们为什么要躲?这么小的壳子,它们会不会闷死?”
原来,她并不是不依赖人,而是更加在意别人的喜欢,那些蚕儿,从黑黑的小子,到肉嘟嘟的蚕蛹,皆是她亲手照料,每当看到蚕儿大一些,她都会开心雀跃,充满了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