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躺在了自家床上,那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器具摆放。脑海中唯一陌生的,是那女人的脸。
临走时的一眼,多么绝情又无奈!好像是在昨天,又好像是在很久很久以前。
“紫云,你等我,五年后我一定会去找你。”
秦天羽心中暗暗发誓,又想起那个男人,不由牙咬切齿道:“太子丹,你给我等着,五年后我一定要打败你。”
话虽如此,可太子丹表现出来的实力实在是太过强劲了。他不过比自己年长几岁而已,但却已经踏入初元境成为一名真正的武者,而且还凝聚出万中无一的天赋武魂。那可怕的天赋,比起自己更是超绝一等。
晃神间,房门开了。
茜儿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喜色:“天羽哥哥,你总算醒过来了。”
秦天羽望着茜儿,一时间有些感动,想来自己昏迷这段时间,又是这个小妮子不辞辛劳的照顾自己。
“茜儿,这次我昏迷了多久?”
“三个月零八天!”茜儿说道:“天羽哥哥伤上加伤,当初秦叔叔不顾家族长老们的反对,动用了家族灵宝“万年灵归”治愈你的伤势。若是没有万年灵归,你可能还要昏迷更久。”
听完,秦天羽一惊一愣,没想到竟然昏迷了三个月。而且父亲为了自己还动用了那等族中重物,想来父亲现在肯定承受着重大压力。
“茜儿,你先出去吧,我要修炼一会。”秦天羽明白,自己不能辜负父亲对自己的好。他要尽快变强,变强!
“这···那好吧,晚饭的时候我来叫天羽哥哥。”说完,茜儿走出了房间。
走到门口,她又停下,脸上一副犹豫担忧之情。
“还有什么事么?”秦天羽疑惑道。
“其实···”
看着秦天羽那张略显青涩的脸颊,她还是没能当面把那件事说出来,她不想看见秦天羽难受的表情。
茜儿走后,秦天羽叹了口气,盘腿而坐,心神入敛,准备修炼。
半晌过后,他大惊失色:“我的真气怎么全部消失了?”
原来,他刚刚试着运气感应了一圈丹田,然而却发现什么都感应不到,就连真气也全部都消失了。
不仅如此,他试着握了握拳头,发现身体内用来打通真气的九大真脉也已尽断。这等于是宣判了他不仅连修为都消失了,而且连以后都不能在修炼了。
“不要慌!”秦天羽稳住心神,捏出凝真诀尝试吸收真气入体。
半晌后,秦天羽摇了摇头,低声呢喃自语:“不行,根本感应不到真气。难道说我真的已经···”
秦天羽不敢在想下去,因为种种迹象表明他现在已经沦为了一名普通人,习武之人普遍性称之为“废物!”
“难道我这辈子就这样完了么?跟紫云承诺的五年之约呢?怎么办?”
秦天羽此刻快要抓狂了,这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了。
跳下床,愤怒的推开房门。
既然凭借凝真诀凝聚不出真气,秦天羽便准备去演武场打一套凝真拳,看看能不能凝炼出真气。
到了家族武场,四百多平方的平台上面已有不少子弟在舞枪弄剑,其中大多修为不过凝真四五阶段。
以往,秦天羽在这个家族里的天赋是最顶级的,同龄之中修为达到了凝真境九阶,无限余接近初元境。此等天赋令人感到惊艳,在天海城他甚至被人冠宇天海三小巨头之一,与韩氏一族的剑修天才韩勾,赵氏一族的火爆天才赵天火并排。
然而如今,却是····沦为了废人这般田地。
看见秦天羽出现,那些同族子弟纷纷露出讥笑的神情。不为别的,就笑他秦天羽当初被未婚妻休了。还不服气,上人家那里去闹事,结果却又被打成了二度重伤昏迷。作为一个男人,一个曾被寄予一流天才名号的人,这绝对是丢脸丢到家了。
然而,秦天羽一个凌厉的目光扫了过去,顿时那几人脸色一变,纷纷将头瞥向别处。毕竟,笑虽笑,他们可都深刻的明白他所拥有的实力,可是高出了他们好几个阶段。
没有过多理会他们,秦天羽按着之前的记忆演化了一遍凝真拳。可是招式之间却丝毫不见有真气流动的迹象。一时间,他的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和深深的不服,因为现在已经百分之百可以断定他是真正的沦为了一个无法修炼的废人。
正当秦天羽郁闷不已的时候,一道惊疑之音突兀响起:“哎,天羽哥醒了?”一名个头稍矮一些的少年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喜色。
“秦龙,别烦我。”秦天羽此时郁闷无比,哪有空理会这个呆呆的堂弟啊。
“天羽哥,你怎么了?怎么不理我?我最近在修炼上遇到瓶颈了,正想向你请教请教呢。”秦龙有些摸不着头脑,憨憨的问道。最近,他的修为卡在了六阶和七阶的瓶颈,久久无法突破,所以才准备问问自己这个家族中天赋最好的哥哥。
可秦天羽哪里知道他的想法,自己都一堆麻烦没有解决,心里烦着呢。
“呦,醒了?”
忽然间,一声讥笑再次响起,远处几个人走来,领头的是鹰钩鼻少年,秦霜。一行人脸上挂着讥讽的神情,眼中噙着笑意。
“哎呀,我听我大爷爷说了一个秘密,你们想不想知道啊?”秦霜故意将声音提高了几倍,引得场上不少人看了过来。
“什么秘密啊?”一旁的秦龙问道。
“哈哈,秦龙,你还不知道吧。”秦霜大笑两声:“快过来我这边吧。秦天羽现在修为尽失,真脉尽断,已经是彻底伦为了废物。所以我劝你啊,要想不被大家孤立,就离那家伙远点。”
“什么,修为尽失?沦为废物?”周围的子弟一下子全部围了上来,秦霜这番话落在他们耳边完全不亚于爆炸性的消息。
“你···你说什么,天羽哥的修为全部没了?连经脉也断了?”秦龙一脸吃惊,难以置信的将头转向一旁早已脸色铁青的秦天羽脸上。
秦天羽冷冷的看着秦霜,没有说话。眼神如寒冰一般,在场的人见了都不自觉得感到脊背一阵凉意。
场面一时间有些安静,空气中弥漫着看不见摸不着的压抑感。
半晌后,“对···对不起!”秦龙脸色尴尬的冲秦天羽说了一句,然后走到了秦霜等人身后,与此为伍。
“哼,算你识相。这家伙大势已去,跟着他只会被大家孤立而已。”秦霜讥笑连连。那些围观的人也全部远离秦天羽,聚拢在秦霜这边,形成了孤与团的强烈对比。
“好啊,好极了。”秦天羽突兀的开口道,平淡的声音中蕴魂着巨大的愤怒。那额上与臂上的青筋条条暴突而起,牙关也是紧咬着。
他没想到秦龙这小子竟然真的背叛了自己,投靠到秦霜那边。他难道忘了自己曾经被人欺负时是谁第一个站出来帮他解决问题的么?他难道忘了修炼上遇到困难时是谁耐心的指导他的么?他难道忘了曾经自己对他的好么?
秦天羽瞪着秦龙,眼神逐渐冰冷。
在大难来临面前,这个有点憨傻的小子选择了保全自己而毫无底线的一脚将自己踢开,撇清关系。
可是,虽然恨他,但秦天羽并不怪他。他怪的是自己,此时无能、无力。
“哈哈哈哈···”秦霜放声大笑,声音狠厉:“这就是报应。现在连跟你最好的兄弟都离你而去了。我看你还拿什么跟我斗,我早说过总有一天我要把你踩在脚下。”
秦天羽双目一横,怒道:“你给我闭嘴。”说罢,蕴含着滔天怒意的一拳狠狠的砸向了秦霜。
“死鸭子嘴硬,找死!”
此一时非彼一时,秦霜现在可不惧怕他。
不费吹灰之力便一掌将秦天羽的拳头扣在了手中,嘴中冷笑连连:“武神大陆,以武为尊!如果你今天挣脱得开,我秦霜还是愿意称你一声天羽哥。”
秦霜话锋一转:“可现在你废了,彻底的废了。所以,从今天你就给我乖乖认命吧!要么臣服于我,要么滚出秦家。”
“呸——”
众人无不脸上充满着讥讽之色,谁知秦天羽却不屑的啐了口唾液喷在了秦霜脸上,嘴角扯起一抹与生俱来的的傲气:“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迟早会卷土归来。你今天给我的羞辱,我他日必定加倍奉还。”
“痴人说梦。”语罢,秦霜伦起重重一拳头砸在了秦天羽脸上,强大的劲道直接把秦天羽整个人打趴在地。额上血流不止,滴到了胸口处,没人注意到在他脖子上挂着的那枚暗紫色吊坠闪现过一抹极致的妖艳红芒。
其余的人也围了上来对着秦天羽拳打脚踢,秦霜大笑道:“打,尽情的打。家主因为动用了万年灵芝给这个废物治伤。早就按照族规已经被长老们罚去后山思过崖面壁,这个家里现在没有人罩着他了。”
耳畔传来秦霜的讥讽,秦天羽心中一惊,忽然又是一阵发酸。现在自己不仅沦为了废人,还连累了父亲受苦受难。真是太不孝太没用了,唉!
“住手,你们给我住手。”一声娇喝传来,随即一道倩影从远处快速奔来,不是茜儿还有谁。
众人停住了手,秦霜讥笑道:“茜儿,这废物现在配不上你了。”
“哼,难道你就配得上么?”茜儿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秦霜一时脸色极其难看,僵在那里。心中暗骂:“这茜儿一直都很神秘,连我爷爷都叵测不出她。要不然我非弄了你不可,臭娘们。
没有过多理会秦霜等人,茜儿将眼光投向地上被打得狼狈不堪的秦天羽,神色间涌出深深懊悔和心疼的眼神,柔声道:“天羽哥哥,你没事吧。”说话间,便想要将他扶起来。
“走,不要管我!”
秦天羽甩开她的芊手,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这些族人的面孔,一个一个的,如此陌生。
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自嘲的笑了笑。不理会任何人,黯然伤神的离开了演武场。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这个年仅不过十八岁的青涩少年实在是有些无力承受,如果说未婚妻被太子丹夺走,是因为自己实力不济而导致,他可以努力的拼命修炼,追赶。
可老天再次跟他开了个玩笑,如今丹田消失导致修为尽失,经脉尽断连真气都无法凝聚出来,已经是彻底沦为废物。除非出现大罗神仙,否则他这辈子都没可能恢复了。
想要做什么都不行了,承诺就跟狗屁一样。事到如今,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而且还连累父亲受罚,唉!
这个操蛋的世界,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他累了,一路上晃晃悠悠的来到了云海山峰,以前的时候他总喜欢上来这里练拳。可今天,他不是来练拳的,他是来跳崖的。
山峰上,秦天羽怔怔的看着下面一片茫茫云海,心中五味杂陈。他多么希望这一切不过是老天爷跟他开的一个玩笑,可是···
怅然间,热血上涌、喉咙一甜,一口气血从嘴中溢出,分外殷红。
佩戴在秦天羽脖子上的那块吊坠顿时被这一口鲜血感染,其内二度闪过一抹诡异血芒。
“嗯?”这一次,秦天羽终于察觉到脖子上的这块吊坠似乎有些异样,不禁拔下来拿在手中仔细看着。
这吊坠自打他有记忆以来便一直戴在身上,据父亲秦惊天说是小时候自己的母亲赠予的。
“母亲啊母亲,你儿子丢了媳妇成了废人,求求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吧?”秦天羽对着吊坠喃喃自语,脸上浮现出一抹惨白的笑容。关于那个神秘的母亲,他一点记忆都没有。
“这该死的封印终于解除了。”
突兀的,一道诡异莫测的声音从这块吊坠内传出。吓得秦天羽一把丢到了云海下面,一副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