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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火灵猴

到得后山时,但见此地怪石嶙峋,蒸汽缭绕,一个个活跃的地下泉孔正汩汩的冒着泉水,泉水清澈透明,清晰地看到泉底光滑程亮的石头。

大山带着徐真走进一个蒸笼一般的浴池,然后宽衣解带,第一个伸脚滑了进去。

徐真见他躺于池子中,头靠着石壁,双眼微闭,脸蛋红扑扑的,像喝醉酒一般。

徐真从未泡过温泉,但见池面上蒸雾缭绕,不知泉水温度有多高,大山看他犹豫,笑道:“下来吧,烫不了你的。”

这时徐真也不加多想,一个扑通跳了下去,但觉体肤触及泉水,犹如滚烫一般,烧灼得皮肤痛辣无比,他初时挣扎了几下,然见大山一动不动,甚是享受,不知他如何耐得住这般滚烫,甚是羡慕。

徐真强自忍着,过得一会,但觉烫意渐渐消去,全身血液也犹如泉水一般沸腾,脑袋冒着汗滴,双眼视物迷糊糊的,意识迷离倦舒,四肢百骸真是酥醉爽快无比。

大山看他渐入佳境,呵呵笑道:“怎样?舒服吧。”

徐真醉态迷离,两颊似关公般通红,微笑着点头道:“嗯。”

大山说:“泡温泉澡有个诀窍,初时你不能扑通一下子跳入水中,一定要慢慢地滑降进去,让热量自脚底慢慢传遍全身,那样就不会感到滚烫得难以忍受啦。”

徐真这下才明白为何刚才自己挣扎蹦跳而大山却纹丝不动了。

此时两人都在梦幻般的享受着温泉带来的舒畅,徐真酣畅淋漓,全然忘记了路途的困倦。

正当他们泡得********的时候,突然一个毛物,形如脱兔般从他们眼前一闪而过。

两人虽说渐入佳境,完全沉浸在温泉带来的舒畅中,可是还是看到了此物的身影,于是俱都心中一惊,面面相觑。

徐真朝大山道:“什么东西?”

大山也是一脸疑问,摇头道:“没看清。”

于是两人迅速的爬上池子,正想去穿上衣服一瞧究竟,不料衣服却不见了,两人都是十分的惊恼,心想:“有谁这般恶作剧呢!”

大山看了看四周,毫无动静,于是大声喊道:“大山不曾得罪于人,敢问谁在捉弄我们,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何必要干这种低级下流之事,可否现身一说。”

听得四下里仍是静悄悄,两人俱感奇怪,希望莫要是什么古怪东西。

现下他们赤条条的,一丝不挂,要回去也不方便,只好重回池子,等稍晚些时候,有人来泡澡时再寻找求助。

回得池子,大山心中着恼,一边思考一边自语道:“难道是狗二他们?也不应该啊,狗二他爸最近开了个窑厂,正忙得不可开交呢,哪有功夫出来玩耍。”他用食指摸了摸下巴,继续道:“莫非是秦子,也不可能,秦子前天跟随母亲回娘家了,不可能今日就回来了吧。”他摇了摇头,“也许……”

就在他还在考虑的时候,突然一声尖锐的“嘎嘎”声从石山背后传出。

两人立马转头看去,都是一阵毛骨悚然,这声音听来有些放肆,似是猿猴之类所发。

徐真大感困惑,心想:“莫非我们给猴儿耍啦。”

这时大山朝徐真做手势道:“嘘,我们悄悄绕过去看个究竟如何?”

徐真点头默许,于是两人重又爬上池子,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到得石山时,你一边我一边的围拢上去,他们突然一个突身而出,都是胆大惊人,但见一个赤红色猴子正弓着身子兀自慌乱的翻看着两人的衣服。

徐真和大山都是一惊,张大着口看着这只鲜红无比的奇怪动物,猴子极其灵敏,在他们突闪而出的瞬间立马就觉察到了两人,于是出于本能全身毛发顿时竖直,朝两人嘶叫着翻卷出四颗明黄的犬牙,欲作反抗。

此猴惊怒之下身上毛发更是发生了惊人般的变化,仿佛着火一般烨烨生辉,紧接着一股热浪自它体内喷涌而出,迅速的朝四周扩散,徐真和大山两人顿觉脸上火辣辣的,甚是逼人。

火猴趁两人发呆片刻,一个纵越,跳上石山顶部,然后顺着附近的树木迅速消失在深林间。

徐真惊呆之余甚感奇怪,此类动物他从未见过,更不要说它喜欢偷人衣物了。

还好此时衣服还在,猴子并没有夺了去,于是拿起来练出大山和自己的,把大山的那一套递给他。

然而大山仍在看着火猴消失的林间兀自出神,徐真感到疑惑,忙问道:“怎么了?”

大山惊呆的眼神还没有消散,突然他转过脸来朝着徐真大喜道:“火灵猴!火灵猴终于出现啦!”

徐真看到他如此惊喜之色,知道此猴对他来说定然十分重要,于是也跟着替他开心,两人大笑着。

很快他们穿好了衣物,这时徐真问道:“大山,火灵猴是什么?为什么它对你如此重要呢?”

大山喜出望外,不假思索道:“不瞒你说,火灵猴是一种火之属性的灵兽,几百年前我们何家庄后山的一座死火山突然复活,岩浆喷涌而出,当时大地撼动,岩流不止,眼看着村子就要被掩埋在浓浓岩浆之下了,于是村人们只能举家搬迁,大家好不伤心,纷纷携妻带子到了十几里外的一处山谷,安居下来。虽说这次火山是个灾难,可是此次也为我们带来了一个灵猴,就是我们刚才所见的火灵猴,此灵猴孕育于火山深处,集地息灵气于一身,是个至纯至阳的神兽,拥有化解一切因为阴气而生的疾病,比如风寒、湿热、瘴气等,前阵子我三叔进林采蘑,不小心遇着了污瘴之气,现在已是病入膏肓,正愁没遇着这只至刚至阳的火灵猴呢。”

徐真听他这么一说,大感快意,于是说道:“现今此猴出现了,我们怎生抓取它替你三叔医病?”

大山不忙道:“不急,我们无需抓取他,此猴神出鬼没,生性灵敏,最怕见人,平时大多隐没于深山绿林或是悬崖峭壁上,我们根本是够不着它的。”

徐真还是担心道:“那你三叔的病?”

大山微微一笑道:“三叔的病有救了。”

说完伸手从刚才火灵猴藏没的石缝中抓出一条金黄色的发丝伸到徐真眼前道:“你看。”

徐真瞧见火灵猴留下的发丝,心下已然明了,也是呵呵一笑,大山说:“火灵猴全身是宝,有此发丝做药引,三叔的病就可以治了。”

于是两人赶紧穿上衣服,兴冲冲的跑回家去。进得家门时,大山兴奋的找母亲喊道:“娘,我找到火灵猴的发丝了,三叔的病有医了。”

何妈听到儿子喜讯,喜出望外的跑出来,叫道:“真的!”

大山得意的昂扬着小脑瓜道:“嗯。”

于是奔过去,拿出来给母亲看,何母看到果真是火灵猴毛发,满脸笑容的接过手中,忙道:“我们快快拿去研磨,配合其他药物,赶紧给你三叔服下,老天爷开眼了,他这条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说完又喃喃自语,念了些佛家话语,拜了拜天地神灵。

大山的三叔是山民一个,老实巴交,平时在村里乐于助人,多行善事,常到深山老林中打柴采菇,或是觅些人参灵药,拿到达贵人家去交换些银两来度日,是以多接触到些阴瘴葬气,这些葬东西多为一些腐尸毒虫所放,是以厉害无比,人畜一旦触及,轻者精气外泄,拉吐虚脱,重者昏迷高烧,性命堪忧。三叔正是着了后者,此刻奄奄一息。

于是何妈和大山配制好药引之后,急匆匆的就赶往三叔家中去了。

徐真一路跟着。不久就到了村子东头的一间茅屋,大山第一个开门进去,只听得里屋三叔咳嗽声不止,此时何妈掀开围帘,到了他卧室,但见一个瘦小汉子形容枯槁,全身只剩得皮包骨头了,眼窝深陷,额间隐隐现着黑气,仿佛鬼附身了一般

。何妈安慰他道:“三嘎子,你的病有救啦,大山他找到火灵猴的金丝啦!”

说完把捧于手中的药罐子伸到他的眼前,大山把三叔扶起来,三叔瞧了瞧他,有气无力道:“大山,你当真找着了。”

大山兴奋地点点头,何妈舀了一勺伸到他的嘴边道:“来,先喝了,喝了就好了。”

徐真看到这温暖的一幕,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父亲和妹妹,父亲也是带病在身,桑儿年龄尚小,他十分担心家里面会出什么事,现今他远离了小浪屿村,已是不能回头,只能默默地祈祷一切安好。

何妈一边喂着三叔药汤一边诉苦道:“咳,可怜了我们这些穷苦人,一年到头,官府催逼,苛捐杂税不断,我们为了生存,甘愿冒着生命到苍山古林中去寻觅灵芝人参或是名贵药材,以此来换些银两,艰难度日,大山他爹就是因为……”

于是掩面而泣,竟说不下去了,大山看到母亲提起往事,伤心欲绝,忙安慰道:“娘,别说了,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爹爹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这样。”

何妈看到儿子劝慰,于是擦干眼泪,不再提起过去伤心事。三叔喝完汤药,精神略为好转,看来此火灵猴金丝药性确实是好,胜过凡间任何名药。

这时三叔说道:“嫂子,多亏了你家大山,捡回了我这条老命,真是谢谢你啦。”

何妈笑他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呢。”

然后给他擦嘴角的汤汁,三叔接着道:“这孩子竟能找到火猴金丝,这只灵物近几年一直没有踪迹,怎么突然间又出现了,真是奇怪,大山,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遇着它的吗?”

大山看到三叔感到好奇,于是把他和徐真如何泡温泉,火灵猴又如何出现偷盗了他们衣服的经过一一说了。

三虽然见闻广博,可是也不解其中道理,按理说火灵猴是极怕生人的一族,平时都是隐没于深山老林或是悬崖峭壁之上的,绝不会跑到人气旺盛的温泉池去,而且此灵猴几年没了踪迹,人们都以为它离开了火山,今日却突然现身,其中定有古怪。于是三叔细加思索道:“你说它偷走了你们的衣服,难道是你们衣服里装了什么东西?”

大山道:“没有,我们身上并没带其他物什。”

说着他朝徐真看了看,徐真也脱口道:“并没其他东西。”

于是三叔皱着眉头道:“奇也。”

这时徐真好像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东西,惊道:“是了,我想起来了,我身上带着一物,是我出发时一位白发老者送给我的,他说在我危难之时可救我一命,是以我把它视为珍宝,缝于衣服内袋中,想不到一路上平安无事,竟把此事给忘了。”说完翻开衣服,撕下缝口,取出了那颗明黄闪亮的丹球,拿给众人观视。

三叔甚是惊异,打量着眼前少年道:“这位小兄弟是?”

大山忙给他解释:“他叫徐真,是来自武鸣县的,要去修仙,途经此地,与我一见如故,是以到家中来做客。”

三叔更是一惊,道:“修仙?”

徐真看他表情惊异,于是上前躬手道:“是的。”

三叔看他穿着一般,不像个富贵人家,更是奇道:“你果真要去修仙?”

徐真斩钉截铁道:“非去不可。”

然后三叔要他把手中的丹球拿过来瞧瞧,徐真奉了上去,三叔拿在手中,但觉沉甸甸的,表面光滑无比,隐隐闪着一层光晕,比之珠宝更胜几分。

三叔道:“此丹也许真是一个宝物,小兄弟,看来那位老者不是平凡之人。”

徐真回他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三叔接着道:“火灵猴以火之属性灵气为生,想必此丹必跟火之灵气有关。”

徐真道:“什么叫火之灵气?”

三叔笑道:“小兄弟你要去修仙连灵气是什么都不知?”

徐真道:“在下拙劣,只知道灵气是修仙之人所必需,至于灵气到底为何物确实不知道,还有望三叔解释。”

三叔道:“天地万物,宇宙万象俱是由五种元素所组成,分别为金、木、水、火、土,由这五种元素生化万物,造就天地,所以我们身边的每一样东西,包括一花一草,一石一水都由这五种元素所组成。而所谓的灵气便是由这五种属性幻化出来的精元,人类修仙就是要利用天地间的属性精元去洗筋伐脉,达到超脱凡体的目的。”

徐真听他道来,感到豁然开朗,忽然眼前一亮,道:“既然天地万物都存在着灵气,那么我们人人不是都可以修炼了吗?为什么非得要到修仙之地才能修炼呢?”

三叔看他虽然无知,可是想法倒异于常人,于是说道:“虽然万物存在着灵气,可是也有浓淡之分,就像土地一样,有肥沃的,也有贫瘠的,在我们东海郡,灵气蕴积的几个地方都是修仙门派所在之地,而且修仙光有足够的灵气是不够的,除此之外还需要心法口诀以及有成之人的指点,即使那样学起来也是万般的艰难,因此,修仙并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的。”

徐真自知说话过于轻浮,于是忙道:“三叔说的是,修仙之路的艰难也许远远超乎想象,我会谨记三叔的教诲的。”

三叔对他笑了笑,于是把丹药交还他手中道:“小兄弟拿回去吧,藏好啦,此丹药珍贵得很,说不定会对你修仙大有帮助,三叔我见你性格耿直,志向远大,将来定是个不凡之人,大山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他的福气啊。”

徐真听到夸赞,心中欣喜与惶恐参半,忙回道:“三叔过奖了,大山哥本事比我多,这次多得了他相救,我才没有饿死途中,能交上他这样的朋友,那才是我的福气呢。”说着搂起了大山的肩膀,亲密得如兄弟一般。

当晚,两人同榻而卧,夜色中聊起了很多话题,徐真向他介绍海边的生活,跟他说渔民如何织网,如何捕鱼,小孩们又如何在海边戏水,捡贝壳,大山听得津津有味,兴奋得一点睡意也没有,然后他又向徐真介绍自己小时候的趣事,比如爬火山口,跟大人到深山里边去打猎,遇到了猛虎巨蟒,徐真也是听得惊心动魄,仿佛身临其境一般。后来徐真问他:“像你们这般冒着生命危险,靠采集打猎为生,怎么就没有想过去修仙呢?”

大山道:“修仙之路艰辛无比,而我们又是穷苦人家,根本就没有资费去拜师求艺,不像你是拼了命的豁出去,我们还要顾及家人,要是年盛力壮的都走了,老人们肯定是没法过下去的。”

徐真知他苦衷,于是不再追问,然后憧憬道:“倘若我能修得仙道,我一定要创立一个人人都能学得起的门派,到那时叫所有的穷苦孩子都能实现他们的愿望。”

大山说道:“我相信你。”

经过一晚的养精蓄锐,第二天徐真精神满满的又要出发了,何妈和大山一直送他出到山村道口,徐真看着他们,热泪盈眶,只能依依不舍的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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