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真回得家中,看到妹妹桑儿正在给父亲喂药,徐老汉勉强撑着身子,靠着桑儿,这时见到徐真进屋,看到他两手空空的,说道:“鱼呢?”
徐真低着头,默不作声,然而徐老汉并不责骂他,反而安慰道:“现在正处淡季,海中鱼儿都洄游走了,打不到也怪不得你,过来坐下吧。”说完他招手要他过来。
桑儿见哥哥表情犹疑,脸色不好,显是有什么心事,于是和他说道:“哥哥怎么啦?”
徐真说:“妹妹,以后爹爹就要靠你照顾了。”说完他一下子走到徐老汉的面前,向他跪下,说道:“爹,孩儿不孝,孩儿要离开你了。”
徐老汉云里雾里,急切地问道:“什么事?”
徐真说:“孩儿要去修仙。”
徐老汉一怔,几乎要跌倒,他哆嗦着道:“你异想天开什么呢!”
徐真看他伤势未好,忙扶住道:“爹爹莫要动怒,身子要紧,听我慢慢说。”
徐老汉甩开他的手,厉声道:“有什么好说的,修仙本来就与我们穷人无缘。”
桑儿也是不解,问道:“哥哥你是不是听信了昨晚的天外飞仙之说?”
徐真看向她道:“世上确实有仙人,正因为有仙人才给了我们这些穷人希望。”
徐老汉激动道:“我看你是被哪个神棍迷了心窍了,仙人岂是我们凡人可以攀折的,就算给你十世百世的命儿你也修不到半点仙缘,你这完全是白费力气,知道吗?”
徐真没想到父亲会如此声色俱厉的阻止他,难道这就是穷人的劣根性吗,对于一丝涉及梦想的东西都要极尽扼杀。这次徐真没有让步,反而驳道:“爹爹,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连想的念头都没有呢,我知道很有可能不会成功,但是如果我们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那才真是一点点可能都没有了。”
徐老汉看到儿子第一次这么违拗自己,倔强的性格一点也不像温顺听话的他,于是说道:“我们穷人本来就不会修仙,这是祖祖辈辈证明的事实,我们只有干好本分的事,日出捕鱼,日落而归,平平凡凡的过完这一世才是实在,我们命该如此,只有做穷人的份。”
徐真不甘道:“难道穷人就没有梦想吗?穷人生来就注定是穷苦的命吗?难道我们就要一辈子做穷苦人吗?爹爹我们受人欺凌够了,我不想再被钱大用他们欺压下去。”
徐真说到了徐老汉的痛处,他一辈子勤勤恳恳,从不得罪过人,可是还是被官府**商们步步紧逼,田亩被占,苛捐杂税,吃了上顿没下顿,老伴儿就是这样劳累而死的,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徐真见父亲表情木然,呆了半晌。于是更加道:“爹爹,你就让我去搏一搏吧,成与不CD好,让我去试试,即使不成功,大不了我做回渔民便是,没有什么可损失的。”
徐老汉回过神来,摸着徐真的脑袋,叹息道:“咳,也许这就是你的命吧,当年我把你从路边捡回来的时候你就嗷嗷大哭,怎么哄也止不住,老伴说你声音洪亮,到了林子里飞禽走兽都要退避三舍,她说打趣说你是个仙孩,看来如今你执意要修仙,也是命中注定吧。”
徐真看到父亲态度不再强硬,似有同意之意,于是宽慰道:“爹爹孩儿要修仙,也不是一定要离开你,你永远都是我的亲爹,等我学成归来,我要把我们家变成大富大贵的名望家族,不再让那些州官商贾瞧不起我们。”
徐老汉看到这个自己捡回来的孩子,懂事争气,现在已经长成一个独立自主的男子汉了,他有说不出的高兴,于是激动得泪满盈眶,动情道:“好孩儿,有你这般懂事,我老汉这十几年来总算没有白活了。好吧,我不阻拦你,你好好修仙去吧。”说完他把头转了过去,不忍心让儿女看到他的表情。
徐真喜道:“爹爹同意我啦,太好了。”可是一念及今后父亲和桑儿要相依为命了,日子会更加的艰苦,又于心不忍,于是不舍道:“爹爹,我走后你要好好过下去,桑儿,你要好好照顾爹爹,知道吗?”
桑儿泪流满面,拉住徐真的手道:“哥,我不要你走。”
徐真扶住她的肩膀,给她擦了擦眼泪,说道:“要听话,哥哥很快就会回来的。”
桑儿说:“我要和你一起去。”
徐真摸着她的头儿,回道:“傻丫头,哥是要去修仙,又不是要去玩,你走了谁来照顾爹爹啊,听话。”
父子女三人抱在一起,做离别前的哭诉。
第二天一大早,徐真收拾行李就上路了,父女俩在道口目送他远去。此时正值深秋,早晨寒气逼人,景色萧萧,寒鸦哀啼,好不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