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箩再傻也明白他什么意思,不由心生一阵厌恶,这与修容刚才触碰她的感觉截然不同,那时虽然很想推开他,可却有气无力,无法行动。
然而此时的感觉真当是充满了力量,云箩心中正憋着一肚子火气,这陈六偏偏往她这个大火药上撞,云箩眯起眼眸顺势虚假的笑了笑,“陈管家再过来一些。”
吼吼,他这就过去……
陈六一听眼光忽而放亮,屁颠屁颠就快速挨近云箩,看着主子们一个个似迷恋这丫头,荣公子是,现在他们的崔二公子也是,陈六直想尝一尝主子们的口味,说来也是,眼前的丫头虽然长相普通,勉勉强强也可说的上清秀水灵,可看着总有一股特别的姿韵,让人忍不住只想染上一指。
陈六笑的很猥琐的模样,那只咸猪手迫不及待的伸向云箩的胸前,正在此时云箩眼角却闪过一丝狡黠,以闪电般的速度抓住陈六的胳膊,向前拉近,膝盖用力一顶,他顿时惨叫一声,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痛的整个脸部表情都快扭曲成一条打了死结的麻绳。
石蕾这身防狼术教的真给力……
“你……你……太毒了……”痛苦的声音了充满了嚎叫、怨气。
云箩从来没有把自己当过崔府的下人,别的侍女怕这个陈六,她可不怕,加之此人这般猥琐,吃点苦头自是有理,哪家姑娘若是让他糟蹋了,真是不幸。
“哼。”云箩可没再多说话,一声冷哼便匆匆走开了。
……
修容听到惨叫声,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并没有太多理会,慢慢弯下身子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纸扇,抬手抹去那纸扇上沾染的灰尘,从上到下细致的沿着扇形抚了一圈,眼睫低垂,暗色一片,再抬起眸子道也没什么大的变化,他瞧着远处,正是云箩离开时的那条小径,那纤瘦背影再次浮现在眼前,那般淡定慢慢而去,不由自嘲般的笑了笑。
可谁当云箩走时很潇洒,离开修容能看见的视线后才一点点加快了步子,跟逃一般的溜走了,直到遇见陈六才将一肚子的气倾泻一些。
豁的打开扇子,悠然的扇动起来,依旧是那薄情又多情的模样,笑的如沐春风,好似刚才就他一人散步而来,现在又要散步而去。
见到蹲在地上还没缓过来劲儿的陈六时,他依旧脸色苍白,捂着裤裆嗷嗷的哀鸣。
“你这是……”修容蹲下来,冷冷的瞧着,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能这般不给男人留尊严的除了一个叫做阿箩的姑娘,还能有谁?心里突然一惊,还好,还好,庆幸她没这般残忍的对自己啊!!!
“荣大爷?”他明显一吃惊,“小的,小的只是一时不舒服。”
“呵!这谁让你不舒服了?”他眸光凌厉一闪,脸上满是诡异的笑容,笑的直让人毛骨悚然。
“没……没……有谁。”陈六暗暗叫苦,只能咬碎了牙往心里咽,早知道这荣大爷没走就不去猥亵云箩了,现在看来自己八成会死的很惨,也没想到他们会一前一后的离开。
修容抬手拍了拍陈六的脸颊,他立刻就僵直了身子一惊,两只惊恐的眸子望着那只手慢慢的移动到他的脖颈,手指那么一用力,他差点喘不上气来,“荣大爷……咳咳……饶命啊……”
修容笑的淡淡的,细长的骨指间隐隐泛起青筋,“若是我再看见你出现在她的身边,你知道后果吧!”他连口气都是淡淡的,却有种杀人于无形的威慑力。
陈六努力喘息着,脸色因为呼吸不畅憋得极为通红,又由通红变得黑紫,他艰难的点头,“荣……荣……大爷……咳咳……小的绝对不敢了……”
“很好,你今日晌午有见到谁经过这里吗?”他终于松开手指,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没……没,小的谁也没看见过。”
修容笑吟吟的再次悠然的摇起扇子离开了……
陈六趴在地上好一阵缓气,又嗷嗷的哼唧了两声,捶胸顿足,后悔莫及,主子们的女人果然是碰不得,以后遇见那丫头就绕着走,再也不要跟她有任何接触,好怕怕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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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箩想着离崔颢醒来还有一段时间,就小心翼翼的来到石蕾住的厢房,守卫自然是森严,好在她现在是崔颢的贴身侍女,身上挂有牌子,只道对盘查的侍卫们说自己是二公子派来送东西的,一般也就放她进去了。
果然找这个借口很好用,进了屋子的时候石蕾正在喝药,一口口喝的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云箩笑眯眯的夸了一句,“阿蕾真是乖,喝药都这么勇敢。”
石蕾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红着脸颊笑了,“姐姐把我当小孩子哄了,药虽然苦了些,可我知道对我的身体好,整日让小九妹妹照顾,让姐姐担心,阿蕾实在过意不去,她顿了一下,探头向门外瞧去,眼中是深深的失落。
“在想你的荣大哥?”
石蕾的脸更红了,垂着眸子低低的道,“荣大哥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那天误会他,还拿剑要杀他?我……”
“不会的。”云箩安慰了一句,陡然想起刚才那个火热的长吻,脸颊微微发烫,竟然感觉有些对不起石蕾来,再宽慰道,“容狼只是太忙了,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我和小九还都要靠你在将军府给我们撑腰。”
“姐姐,阿蕾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我难道真的很像一个王爷吗?小九说我只要装的男人一些,府里的人是不会怀疑的。”隐隐的就感到胸口有一阵虫蚂般啃咬的钻心,眉心忍不住蹙了一下。
“阿蕾别想太多了,这事姐姐慢慢跟你解释。”云箩不想让她发病,连忙转移话题,便问道,“小九呢?”
“我也不知道她人在哪里,我醒来过一次,小九把所有事都告诉我后,身子又觉得好累,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等醒来就只剩下侍女在旁伺候了。”
云箩疑惑了,小九这是能去哪里?
石蕾已经将药喝完,云箩赶忙接过漂亮的瓷碗,心不在焉的将药碗放在一边的桌子上,虽然心中有些担忧小九,可想想自己或许是多虑了,她现在是六王爷的宠妾,谁敢真的拿她怎么样?这一走神加之猛然被一道兴奋的女高音咋呼到,“啪”的一声那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碗就碎了,彻彻底底的粉身碎骨了。
地上散落着片片锋利的碎瓷,云箩下意识的蹲下身子捡拾这些碎片,从门外一路传来的声音兴奋到宇宙都要快要爆炸了。
“阿蕾,我跟你说一件事情,你肯定想不到,你的额,荣大哥原来还挺可怜的,被人带了绿,帽,子,哈哈,更可怜的是听说崔家这位三小姐要回府中了,冤家啊冤家,这样值得大家庆祝的事情怎么能不讲出来乐一乐。”
刚刚出去玩耍一下下的小九姑娘在墙根处默默蹲到腿脚发麻,为了听这八卦消息真是没少吃苦,像只鸵鸟一样蹲着听,蹲着听,蹲着听,到最后两条小细腿都发麻到没有知觉,即使这样也是很乐意的,想她现在算是半个王妃身份了,怎可不注意些形象,小九扮演的不亦乐乎,以前在大户人家里做侍女,看着那些夫人们作威作福,尤其是对她不好的时候,小九恨不得上前抽她们几个耳光,那热辣辣的汤泼在胳膊上的痛她直到现在还记得。
云箩正在捡拾碎片的手陡然顿住了,锋利的瓷片毫无征兆的划破了白皙的手指,一滴殷红的鲜血滴下来,她竟然感觉痛了一下,“嘶。”。
“呃!东家……那只碗……”
“呃!姐姐……你的手……”
两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云箩,云箩抬起头微微囧了下,要不要这么整齐,摆摆手笑着说道,“我没事,划了一下手而已。”
等等,小九刚才说啥?那碗?
“小九,你刚才说什么?”
小九扯着僵硬的嘴角嘻嘻笑了下,眨了眨眼睛吞吞吐吐道,“呃……”
“不是那句。”
“东家……”
“下一句。”
“那只碗……”她有气无力的说出来,一下子又像秋日黄花蔫了,看她那张嘴啊,怎么就把心声道出来了,可是那只碗真的很名贵啊,听说是个古董,是哪代帝王用过的啥啥的,有机会小九还打算学次东家教石蕾那样顺手牵羊一次。
云箩眯起眸子,危险的气息瞬间弥漫了在周围,上前就抓住小九的胳膊,下手到腰好一阵挠痒,小九一边笑着一边求饶,“我错了,我错了,东家,小九真的知道错了。”
“错在哪里额?”云箩绷着脸质问她。
“我该先担心姐姐。不该担心碗来着。”
躺在床上虚弱的石蕾赞同的点头,小九认错认得很到位呐。
没想到云箩虽然是停止向小九挠痒了,却掐着腰一副凶残的老虎模样,“小九你知道吗?你应该早点提醒我只碗的价值啊。”
看小九当时那心疼的神情就知道那碗有多贵了,云箩只能捂着胸口泪奔……
好碗啊,竟然惨死在她的手中了,好心疼……又是大笔的银子消失在了这世界!
于是,小九和石蕾不由面面相觑,大有被惊雷劈到的感觉……
没想到小九在凌乱了片刻后,立刻和云箩转成一个阵地,两人蹲下来瞧着瓷碗的碎片不住的叹息。
“姐姐,一会好好厚葬了吧!”
“厚葬做什么?咱们把这碗黏起来兴许还能卖个好价钱。”
小九眼睛闪亮闪亮的冒着金光,“也是啊,我这就收集起来找个手巧的人去黏一黏。”
两人对视一笑,默契十足,只差击掌喊句统一的口号了。
石蕾却把脸横插进来,皱着眉头,一脸正经,“姐姐,小九妹子,你们这是偷,是不对的。师父她老人家曾经说过,我们做侠士的就要……”
这回轮到小九和云箩面面相觑,很是无耐,石蕾又要开始念经了,两人对着石蕾突然诡异的笑了,石蕾瞧着俩人这般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两人已经如狼般的扑向她,在一片互相挠痒的笑声中,石蕾默默对刚的话做了认错……举双手投降。
玩够了自然是要说正事,云箩找着机会过来一趟不容易,毕竟是六王爷现居的地方,她一个侍女身份常常出入似乎不太合适,也容易令人想入非非,咳咳,好吧,也许是她多虑了,有小九这般倾国倾城的美艳皮相在身边比着,应该不至于此。而她此番来不仅仅是为了看一下石蕾的身体,也是想与两人商量做下一步的安排。
三人围着桌子坐起来,云箩先道,“我今日去行宫地瞧了,等行宫地基完成,第一件事崔颢必要去与麒麟家订购大批石料,等真的洽谈成功,咱们那时再想去说动崔颢改变主意换成雇主家的,想必是难于上青天之事,他若真的那么做了,以后商家还要怎么和他合作,崔颢是个聪明的人,若不是出现大事定不会毁约,偏偏不是个草包,如果是的话也许让小九去诱引一下,事就办成了。”
小九撅了撅嘴,“东家,人家卖艺不卖身的。”
云箩笑着点了下她的鼻子,半开玩笑道,“我怎么能舍得把我家貌美如花的小九卖出去呢。”
小九得意的嘿嘿笑了,“东家这句话听着还不错。”
石蕾在一旁愣了愣,也赶忙补充一句,小心翼翼的说道,“姐姐,我也是卖艺不卖身的。”
云箩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都当她什么人了,醉梦阁的老妈妈啊!再说石蕾这身子何等尊贵,她敢卖吗?皇帝他老人家知道她欺负自家弟弟,一不高兴,把她拖出去斩了,真是不值当,想想竟然觉得有些后怕。
虽然眼前的是石蕾,并非真正的六王爷,可别人不会这么认为,一个王爷在自己身边,朝廷的各种势力必会影响到她这里,把她卷到那复杂的黑暗权势斗争中去。云箩想着石料的事帮雇主办好后,一定要好好去解决六王爷的蛊虫之疾,早些帮他治好身子送走,这尊佛太大了,她供养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