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辈子最尊敬的父亲,亲手杀害了自己最疼爱的母亲,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难受的!
“你不懂。”林静声音依旧很平静,似乎这只是一个他虚构出来的故事,完全不真实的故事。
“林叔,该走了,你说的太多了。”
仓库大门后面再度响起之前那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提醒林静透露的太多。而且他话中意思十分明显,既然江彧知道了这一切,要么除掉江彧,要么把江彧拉拢到他们的队伍当中。
只有自己人或者是死人,才不会透露出一切。
林静似乎一点都不着急,他头也不回地对仓库大门后面隐藏的那个人说道:“我心里有数,还轮不到你安排我。”
看来,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融洽。
“我在接到消息得知是你要见我的时候,我犹豫了很久。之所以答应和你见上一面,也是为了看看你。这么多年,我虽然没在你的面前露面,但我始终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
徐子谦眼神始终锁定在林静的身上,但也分出一丝注意力在仓库大门的方向。那里面隐藏的人不知道是谁,却给徐子谦一股十分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明明很熟悉,却偏偏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而在敌暗我也暗的时刻,率先出手的人明显会吃亏。
难道今天就要这么放任他们离开吗?徐子谦心中很不甘,却也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金牌雇佣兵组织里面的人都是亦正亦邪,他们才不会管对方什么身份,扬州警方力量确实不小,但是在金牌雇佣兵组织的人面前,真的是不够看的。
关于金牌雇佣兵组织,徐子谦知道的也是少之又少,仅仅也都是听说。但但凡涉及到金牌雇佣兵组织的案件,都被列为大案要案,且是多年不能侦破的悬案,就凭着这一点,徐子谦也没有足够的把握。
他很想抓住林静是不假,很想将这份病毒一样的嗜血之人控制住,但他更不能让警方的人去冒没有必要的险。
不过,徐子谦倒是听得明白,这些连环案件当中,并没有江彧的身影,很明显是林静一个人所作所为。
之前徐子谦也曾怀疑过江彧,尤其是江彧对他有足够的恨意,他和丁小钱在一起,而江彧对丁小钱又是一种势在必得之势,因为他的出现,打破了江彧心中的完美计划,江彧给他制造一些障碍完全在情理之中。
但林静刚刚也说了,这么多年他都不曾在江彧的面前露面,那么之前那些案件自然和江彧无关了。至于林静为什么要针对自己制造出这么多的麻烦,一来是为了满足他嗜血的怪癖,二来很有可能因为江彧,他是代替江彧来对付他。不管是想让他知难而退也好,还是说想干脆在重重叠叠的案件中干脆丧生也好,都会给江彧制造出接近丁小钱的机会。
这真可谓是一箭双雕,既能满足林静自己畸形的心,又能帮自己的儿子得到他想要的。
只可惜,他选择的路却是错的,是一错就不能回头的。
“林叔,你这是要跟组织对着干么?”仓库大门后面那个年轻男人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乐意。
林静依旧头也不回:“我老了,对不对着干,我也都没几天的活头了。能在这个时候看到我的儿子,我也不枉此生了。”
徐子谦眼神一变,江彧的眼神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任谁都听得出,林静这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和江彧见面的,或者说,他就是舍命也会保下江彧这条命。
躲在仓库大门后面的人明显也听出来林静话中的味道,口气当即变得十分不善:“林叔,你可别瞎折腾,否则别怪我不讲究情分。”
林静视线始终锁定在江彧的身上,他曾经多次看到有关江彧的报道,也曾躲避在远处偷偷地看着江彧,但这样近距离的对视却是十几年来的第一次,他舍不得移开目光。
“我还没到需要你跟我讲究情分的地步。不要以为你的身后有队长给你撑腰,你就觉得自己无法无天了。队长已经半年没出现了,难道你都不觉得奇怪吗?”
此话一出,门后面的年轻男子似乎有些不淡定了,仓库的大门被他晃悠了两下,似乎是想要冲出来质问林静,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晃悠了两下仓库大门之后,明明已经探出了半个身子,只差那么一步,徐子谦就能看清楚他长了一副什么模样了,可他竟硬生生地停住了脚步,重新把自己完全隐藏在了仓库大门的后面。
徐子谦暗叹一声,差一点,只差一点点,他就可以看清楚对方的模样了。可惜,功亏一篑。
徐子谦眼下巴不得隐藏在仓库大门后面的那个神秘年轻男子能冲出来和林静大打出手,哪怕是争吵也好,只要他能离开隐蔽身体的地方,徐子谦就可以保证自己能够一击毙命。
这些案子已经很明显了,是林静的个人所为,和金牌雇佣兵组织毫无干系。既然毫无干系,徐子谦也不想打草惊蛇,那个神秘的年轻男子不出现也好,他会紧紧盯住这个人,顺藤摸瓜,找到他背后的组织。
就算金牌雇佣兵组织和这些连环案没有关系,但档案库里面可有很多和他们有关的案件,他身为一个执法人员,有责任有义务找到这些幕后的凶手,将他们绳之以法。
“我的时间不多了,你还有什么想要问我的,或者你还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
林静问着面前的江彧。
江彧此刻已是泪流满面,无声的哭着,眼泪顺着那张妖孽般脸庞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他该怎么办?
“你为什么要制造这么多的案件?你是为了我对不对?”
聪明的江彧怎么会看不出这些案件都是有意针对徐子谦而计划安排的,而林静近十年都没出现,出现之后就制造了这么一系列的轰动案件,无冤无仇他又怎么会专门针对徐子谦。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江彧?
林静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笑容,他的心没白费,总算让儿子知道他的心意了。虽然方式有些格格不入,但这是他唯一能为江彧做的。
“可惜,那个小子还活着。”林静也感叹着,这么多次都没能拿得住徐子谦,他对徐子谦也是充满了浓烈的兴趣。
“你根本没必要这么做。”江彧如实道。
“你是我唯一的儿子。”这是林静对这些骇人听闻的连环案唯一的解答。
不管是于公于私,徐子谦都不会去赞叹林静的所作所为。于公,他破坏了社会的生态平衡,造成了人心惶惶的局面,残害了很多的生命,领更多的家庭面临着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结果。于私,任何一个做父母的不管怎么想为自己的子女付出,都不该选择这样的方式。太血腥,太不人道,太人神共愤。
这样的人,徐子谦必然要除之。
狠狠地捏紧了拳头,徐子谦动作轻缓地从腰间解开了呛套,慢慢地掏出来,小心地打开呛的保险栓,稳稳地瞄准。
林静的侧脸面对着徐子谦,他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徐子谦,可他却好像在徐子谦的身边安插了监控摄像头一样。就在徐子谦刚刚小心翼翼第拔出呛对着林静瞄准的那一瞬间,林静忽然开了口:“我知道你在这儿呢,我想,如果不是你的鼓动,江彧也不会搅合进来吧。”
林静之前一直奇怪,为什么江彧好端端地会参与到这次扬州这个案子当中,就在刚刚他忽然想明白了,一定是徐子谦和江彧之间达成了某种共识,很大可能是因为徐子谦对江彧说过什么或者是做过什么,江彧才会被搅合进来。
丁小钱那个小丫头林静还是了解的,别看她看着脑瓜聪明,但仅仅是用在分析案件上,这种耍脑筋的事情那个丫头这辈子也学不会,更别提利用江彧对她的感情而要江彧为她做什么。
那个丫头从小就倔强,喜欢的就会一门喜欢,不喜欢的从来都不会给好脸色。为了个案件让她对江彧和颜悦色,累死她都做不到。唯一能够说服江彧的,恐怕只有徐子谦一个人了吧。
徐子谦没想到会被对方发现,第一反应也是这附近肯定安装了监控摄像头。他刚想出去,却看到江彧在暗中朝着他比划了一个不要轻举妄动的手势。同时,江彧也对林静开了口:“谁在这儿?你在和谁说话?”
林静挑起一边的眉毛,看着眼前的儿子,有一种看着陌生人的感觉:“我没想到你和我竟然不是站在通一条战线上的。确实,我做的这些事情有的时候我自己想想都觉得有点不太尽人意。我没想过你会彻底的站在我这一边,这么多年,除了抹不去的血缘关系还维系着我们之间的感情,你对我生疏还是陌生都是应该的。但是我没想到你会站在一个陌生人的立场,站在我的对立面。”
江彧缓缓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证件,平举在眼前,认真严肃地说道:“就凭着这个,我相信我有资格站在你的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