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皇室凋零,兴帝前的皇室已经不剩多少,到了杨信这一辈全部都已经被降为侯爵,而唯一一个保留着王爵的则是当年兴帝的亲弟,兴帝平定南方蛮族之后封其弟为南宁王以镇守西南和蛮族。
为了亲弟的安全兴帝更是分出三千飞虎卫作为其私兵,其权势朝中无二,只是这一支皇族比起杨信他们也好不了多少,现今的南宁王按辈分便是杨信的父辈,而他手上的私兵经过这几代帝王的不断垂青已经达到了一万人,这已经是极限了,毕竟皇帝也只有三万飞虎卫,要是亲王太多难免会让人心中怀疑。
这一次杨信大败北勒之后收了不少赔偿款和缴获物资,作为南宁王自然也会得到一些赏赐,此次他便是回朝谢恩的。
“宣。”一个计划在杨信的心中成型。
“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来人约莫三十多,身边跟着一个孩童和杨信年纪相仿,两人皆穿锦衣,虽出生富贵但脸上却像军人,没有什么纨绔之气。
“皇叔不必多礼,快请起。”杨信起身走了下去,“这位便是朕的皇弟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前途不可限量啊。”
“皇上谬赞了,犬子算什么一表人才,倒是皇上,臣听说皇上之前云州一战亲上前线还中了一箭,不知皇上龙体如何。”之所以历代南宁王都能获得皇帝信任就是因为他们没有半点私心,有几次当朝皇帝都让他们交出手中兵权,而他们没有半点迟疑,正是这种忠诚才让他们获得了最大的荣耀。
“伤口已经愈合,并无大碍,倒是另外一件事让朕心中烦忧。”
“不知皇上所忧何事,臣愿为皇上分担一二。”
“皇弟远来应该累了吧,来人,带皇弟先去休息,要是怠慢了朕的皇弟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南宁王世子杨致虽面容坚毅,但始终还是个九岁的孩子,有些事还是不要和他多说的好。
等杨致离去之后整个书房就只剩下杨信,于晋和南宁王杨宁三人,都是杨信的亲信,虽然这个南宁王他只见过四五次,但是这皇族唯一的一支旁系历来都深得皇帝信任。
“阁老,还是你来说吧。”
等于晋把军粮一案的前因后果说完之后杨宁也是十分生气,他常年驻兵西南,深知粮草在战争时的重要性,莫说五天,就是一顿饭没了也容易引出乱子,异族入侵还想着发战争财,这样的人便是安上通敌的罪名也不过分。
“皇上是否想让微臣来彻查此事?”
“不错,朕欲严查,朝中勋亲贵族极多,一个个自以为是,若是长久中兴之治必被这些人毁掉,五代先祖呕心沥血也将白费,这一次既然敢惹到朕的头上就让他们知道深浅,你不必顾忌,先祖曾有“但其不反用不治罪。”今日朕再送一句,但凡无错皆为功。”
当年杨信曾祖俅帝有言,但凡南宁王不反永世不治其罪,其之荣耀大周千年无人能出其右。
“为陛下分忧乃臣分内之事,陛下何须如此。”杨宁一支深受皇恩早已恩荣备至无可复加,若是不为皇帝分忧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王爷,此次牵扯之人根深叶茂,非大权者不可主事,若此人久居京城难免被人所毁,王爷久在西南,手有兵权无人能报复,正是最好的人选,皇上刚刚还在烦恼该以谁主事调查此事呢,王爷此次回京正好为陛下解一烦恼。”
“于相严重了,于相等四人为先帝顾命大臣,有托孤之重,且久居京城,权势又怎会在我之下,宇文大将军新破北勒,也是个手中有兵权的,赵帅领军已久更不用说。”
“好了,你们两个就别互相恭维了,此事就劳烦皇叔了,这是尚方剑,可先斩后奏临机决断。”
京城中有六府十五家权势最重,其中山南司马家最重田地,任何一家在土地粮食上都无法和他们相比,而这一次云州军粮之事司马家便是主导者之一,而京北杜家掌管兵部也是此次的主导者,最后一个决计的便是河内木府。
京城内有几家大酒楼,无论风情雅调皆未京城之最,凤鸣楼便是其一,以其神秘闻名,酒楼前后左右共有九门,除两个后门用以搬运物什其余七门迎客,进门之后另有通道,单独通往屋内,无人知晓,历来就为京城大小权贵商议秘事所在。
此刻,在凤鸣楼最也隐秘的一间屋内十多人正在紧张的商议着,为首的三人便是司马家,杜家和木家的主事者,下面还坐了七八人,都是六府十五家的主事者。
“各位,此番慢粮牟利之事差点就害了北征禁军大败,皇上虽无怨念,但以我观之,怕是要严查大办,各位不可掉以轻心。”杜如陵身为兵部尚书,此次军粮应送不及他难辞其咎,虽然杨信北归回来之后从没有提起过一点但他心中还是担忧,万一要查,兵部首当其冲。
“杜尚书何必担心,此次军粮之事朝中权贵有几人不曾参与,皇上若要查,怕是查不下去。”司马家历经数百载不衰早已养出了骄奢之心,连皇上都不放在眼中,更何况杨信不过十岁,司马云更是不惧。
“就是,皇上若真的要查,怎么查,派谁查?官小者不敢查,官高者查了便是毁前途,再者高官者有几人不是六府十五家的人?以我之见,皇上就是想查也不过是找几个粮商杀了了事,危害不到我们。”木府下辖六城,几乎有全断之权,这也让木天歌敢于藐视皇权,要不是大周皇帝向来掌管天下军权的话,就要被这些权贵们左右了。
“不,皇上刚登基便敢亲征,试问大周千年有几为帝王有此等胆魄,更何况皇上年不过十岁,必定不会只杀几个粮商了事,我看还是主动一些,向皇上请罪,那样便是失职,大不了罢免几人而已,若是皇上感念我等说不定只是降职,也不算什么大事。”杜如陵还是担心,不管怎么看他都觉得杨信不像是个惧怕满朝权贵的人。
“不可,要是我们认罪了皇上才有证据继续查,要是我们不认,他去哪取证?只要我们不认他便无法,至于那些粮食,哪个敢说出来。”
一顿酒席众人吃的是佳肴,嘴中却是苦,心中更不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