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离家七月
新年已过,初夏也已过,现今7月份,正是最为炎热的气候,街上的柳树像病了似的,叶子挂着尘土在枝上打着卷,枝条一动也不动。
就在其中最为打蔫的一颗柳树下,回味以往的少年明眸乍亮,他就是陆凡,那个被陈千金打怕了、打跑了的陆凡。
“算起来,离家也有七个月了,时间过的还真快。”
陆凡摸了摸自己的鼻梁,他承认他的确是被陈千金打怕了,但不是他自己不够努力,他也在废寝忘食的修炼,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盘膝蕴灵,可他就是比不过陈千金,那能有什么办法,毕竟人家有师父教,他却是自己悟,谁让他家是贸易世家,没人能帮上他,除了陆伯易偶尔带给他一两本黄阶灵决,却又是很鸡肋的灵决。
“大哥哥,爹爹搬完货了,和娘先回去了,他们叫你带我回去。”
话音由远至近,一个俏生生的小丫头蹦蹦跳跳的跑向了陆凡,洁白的量身合裙,一头墨缎般的三千青丝编成了两条清爽简单的小辫子,用红绸缀了晶莹小巧的铃铛系住,随着她跑过来铃铃作响。
陆凡听得这铃铛声也知道是谁,他自离家出走之后一直居住在这岸口小镇,更加准确的说是一直住在眼前这个小姑娘家中。
陆凡伸了个懒腰,用手揉了揉小丫头的头发,铃声脆响,惹得小丫头咯咯直笑,陆凡缓身站起,拉起小丫头的手,印着渐落的夕阳,一起奔着小丫头家走了回去。
……
破落的杂院,阵风吹过,卷起一道鱼腥味直扑面门。
“爹,娘,我带大哥哥回来了!”
一路回来,本来是陆凡在前,牵着小丫头往院里走,刚迈进门小丫头身形一挪,抢在了陆凡身前,从前面的视角看去,就像是小丫头带着陆凡回来,陆凡不由得又是一笑,笑着说了一句,“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小丫头高昂着脖子,没有搭理陆凡的调侃,露出一片雪白的皮肤,一点也不像是在海边生长的女孩,反倒像是一个俏生生的小公主。
“倩倩,快带你大哥进屋。”
屋内,壮实的大汉,光着膀子,露出半身腱子肉,还有一道道遍布在身上的伤疤,足以见得这个壮汉的阅历,可当这个壮汉笑眯眯,一脸慈爱的唤着倩倩,纵然陆凡寄住在此已有大半年的时间,却还是免不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丫头松开陆凡的手,张开双臂,蹦蹦跳跳的奔着壮汉就扑了过去,壮汉佯装着要抱住她,但等她靠近的时候,两个大手往小丫头咯吱窝一伸,猛然提起了她,不让她再靠近。
小丫头眼珠一转,作势欲哭,壮汉哪里受得了这个,急忙收回手臂,把她拉回胸前,抱着她开始转圈,小丫头咯咯的开始笑个不停。
陆凡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不由得也有些想家,可谁让他自己离家出走,暗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也奔着屋内走了进去。
“莫汉子,你赶紧把倩倩给我放下,我刚给丫头洗完衣服,要是再弄脏了,你给她洗。”
从屋中内厨走出一个扎着围巾的妇人,相貌平平,手里正端着一盆香味四溢的飞鱼汤,怒视着正在转圈的一大一小高声喝道。
壮汉急忙把小丫头放下,然后讨好的看着妇人,被放在地上的小丫头也不敢再哭闹,老老实实的走到桌前坐下。
陆凡早就看习惯了这种场面,小丫头家中是慈父严母,面对她爹,她还能撒娇一下,面对她娘,她也只能老实。
妇人把汤放在桌上,又往内厨走了回去,这时小丫头脸色一变,瞪视着壮汉,壮汉无奈的指了指内厨,又摇了摇头,示意我打不过她。
小丫头扭气的别过脸,不再看壮汉,壮汉拍了拍自己的头,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讨好这个小祖宗了。
等妇人再从内厨走出来,手里多了几副碗筷,挨个盛满饭后,递给了几人,最后才坐下一起吃饭。
陆凡正在埋着头一个劲吃饭,妇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怎么不多喝点汤,嫌姨做的不好喝?”
陆凡赶忙摇头,起身舀了一勺汤,淋在饭上继续吃,妇人这次点点头,继续吃饭。
并不是陆凡挑食,也不是这汤难喝,主要是任谁七个月天天喝着一种汤,也会难受,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也只能喝。
吃过饭后,壮汉趁着天还没有黑透,说了一声要出去办点事,就自己走了出去,谁也没有过问。
妇人收拾着碗筷回到内厨刷碗,小丫头就坐在凳子上发呆。
打了个饱嗝的陆凡忽然想起了什么,把凳子往后稍稍一挪,弯身向桌子下看去,然后嘿嘿一笑,手伸到桌下,抱上来了一团白乎乎的东西。
准确说那是一只猫,一直通体雪白的猫,很美丽,很空灵,更主要的是很懒。
被陆凡抱住的白猫一动不动,也不挣扎,任由陆凡把它抱在怀里,陆凡一手环抱着白猫,一手轻轻的在白猫身上抚过,轻轻的按压,白猫似乎很舒服,懦懦的动了一下,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继续享受。
正百般无聊的小丫头看着陆凡怀中的白猫好一阵羡慕,悄悄的离开凳子来到了陆凡身边。
白猫在小丫头离开凳子的一瞬间,身子一颤。
已经安静站在陆凡身旁的小丫头忽然手臂一伸,手捏住了白猫的后脖子,拎着白猫从陆凡怀中离开。
陆凡似是见怪不怪,把凳子又往后撤了一些,然后双腿并拢坐在凳子上,小丫头又咯咯的笑了,蹦跶着一屁股坐在了陆凡的腿上。
等到妇人从内厨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白猫卧在小丫头怀里,被小丫头抚摸着,小丫头坐在陆凡的腿上,让陆凡按捏着肩膀。
“倩倩,快下来,大哥哥出去和你爹跑一天了,累坏了,别烦他了。”
小丫头没说话,小手却伸到妇人隔着桌子看不到的死角,轻轻的捏了一下陆凡的大腿。
陆凡急忙开口,说道,“没事,姨,我一点也不累。”
妇人没在说话,径自走到了一旁的木凳,也坐了下来。
妇人刚刚坐下,出门不到一刻钟的壮汉就回来了,看着眼前的几人也没说话,挨着妇人也坐了下来。
些许时间,陆凡的手离开了小丫头的肩膀,抱着小丫头把她放在了凳子上,小丫头一脸不解。
“大叔,姨,凡儿打算明天启程去北桐。”
听闻此信,几人表情截然不同,小丫头脸上满是舍不得,壮汉却是点了点头,妇人望向陆凡的眼神却很是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