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银光榨起,七八道剑光,有如天际间的长虹,自暗中突然斜飞而出,上下左右,纵横交错,分刺向天啸不同的部位。
向天啸眼见这几个人话也不说,便下如此毒手,此刻又俱都蒙面,心头大怒,手下更不留情。
口中喝骂道:“好恶贼,竟敢与某家为敌!”但见他奔雷刀劈出,力愈千均!左手虽抱着婴儿,却丝毫无碍他的奔雷刀势。向天啸冲杀过来,一名黑衣汉子首当其冲,大惊之下连连挥剑,但向天啸却浑然未觉,一招“独劈华山”,已将他的脑袋砍飞,回首一招“风还巢”,已知将那黄衣汉子砍翻,转身又是一招“霸王抗鼎”转眼间连施七招,绝杀之招,杀死了七名汉子,面对最后一名红衣汉子,竟扔刀用手将他的剑尖捏住,高喝:“你还要某家动手不成?”
红衣汉子道:“你…你…”
向天啸吼道:“别人都已死了,你活着又有何趣,拿命来吧!”说完已夺下红衣汉子手中的宝剑,红衣汉子吓得动也不动,向天啸一声虎吼,手掌一紧,五指直插红衣汉子的胸膛,那红衣汉子却未哼一声。
向天啸道:“不想,你小子人虽卑鄙,武功虽差,倒还是条汉子,若是平日,某家定能饶你一命,但…今日…哼!你还有何话说?”
那红衣汉子却突然仰天长笑,狂笑道:“你武功虽高,却也算不得是个大丈夫。”
向天啸心头一楞,喝道:“某家一生行事江湖,虽骂名不少,却也恩怨分明,从未做过一件愧事,如何算不得大丈夫?”
红衣汉子冷笑道:“是非不明,恩仇不辩,算得了大丈夫么?你知道江湖上是如何知道白玉楼一夜间散尽家财,亡命江湖的?我们如何知道你从这里走?又是什么人要我们在这里暗算你?”
向天啸道:“是谁?说出来,自挖一双眼睛,我饶你不死!”
红衣汉子道:“柳梦禅。”
向天啸仰天长笑道:“放屁!某家结拜兄弟,安肯做出如此无耻之事?”
红衣汉子道:“你一路迢迢,可曾见过柳梦禅的半个影子?”
向天啸狐疑道:“他现在在哪里?”
红衣汉子道:“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悄悄的知会天下好手,常言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等今日下场,不怪别人,只怪我有眼无珠,要这眼睛何用。”言毕,一声惨叫,红衣汉子竟真的自残双目而去!
向天啸,将婴儿置于前胸,脑中一片迷乱,“难道竟真的是二弟?”挽过大车,慢步而行。
山路更见崎岖,但向天啸拉着大车慢步而行,竟毫不费力。
沉沉的暮色,凄迷的云雾,突然现出一点灯火,山路越来越曲折,目力难见一丈之外,但这对于向天啸来说却是轻车熟路,就算闭上眼睛也不会走错。
突然间,眼前豁然开朗,穷山之中突然出现一片灯火,有如万点明星,炫人眼目。这就是江湖上人人丧胆的魔鬼谷。三大武林禁地之一。
只见青灰色的天空下,河水静静地流淌着,河面很宽,对岸朦朦胧胧的,岸边有一幢幢房子。每一幢房子却建造的极精制,紧闭的门窗中透出明亮的灯火,四周静悄悄的。房子的周围有篱笆,还有一排排小树,然后就是被整成一哇一哇的绿色的田地。
你千万不要以为这里只是一个平静的山村,在这一栋栋灯火通明充满安静、平和的房屋里不知要蒇有多少害人陷阱,多少杀人的毒手?
只是此刻走进来的是向天啸,所以绝对遇不上一个暗中游动的明卡暗哨。
向天啸挽着车走进平坦的大街,停了下来,将两口上好的棺材从车厢中取出,将棺盖撬开,将白玉楼夫妇从棺木中搬出,轻声道:“三弟,你说柳二弟会不会是这此泄漏你行踪的幕后之人?”
白玉楼夫妇看上去虽然很憔悴,可是比之受伤之初,已伤愈了许多。
白玉楼道:“现在还不清楚,柳二哥先你而返,我让他单人独骑,率我三位家人,将我白家世代所传的家财,全部押运来昆仑山,倘若二哥已返,便非幕后之人,倘若未返,便有可能是……”
“是”字刚说完,只听见婴儿洪亮的哭声从向天啸的胸前传来。
婴儿洪亮的哭声打破了山村的宁静,这个宁静的山村一下子喧哗了起来。
街道一下子也亮了许多。街上一下子出现了许多人来,就象突然从地上钻出来的一样。向天啸、白玉楼夫妇的跟前已多了三张椅子,一张桌子,桌上堆满了许多精致的小菜,一坛坛香气扑鼻的好酒,此刻又有人为婴儿送来又热又香的豆浆。有人已为向天啸、白玉楼夫妇酒碗中筛上满满的好酒。
向天啸一饮而尽,夹了一口菜道:“好!好!!”
这时已有人说道:“这是新近投奔我谷的飞燕子刘柯敬献的。”这是魔鬼谷总管向天虎的声音。
向天啸:“哪里人氏?为何来谷?”
向天虎:“中原人氏,只因‘托塔天王’刘长龙之子‘小霸王’刘魁调戏其妻,至妻吊死,刘柯一怒之下,乘刘长龙、刘魁不在庄之机,一夜斩杀其家四五十口,连夜逃脱至此,刘柯乃刘白坠之后。”
刘柯,乃晋之酒仙刘伶之后,亦南北朝刘白坠之后。世代能饮善酿,佳酒名播四方,相传盛夏六月,暑热奇噪之时,他酿的酒储存在小口大肚的瓶中,即使放在太阳下,经过十多天,酒味照样不变,饮之香美,醉了一个月也不会醒,城中贵族富翁,不远千里来抢购,名曰:“鹤觞”。又相传有人贩运刘氏佳酿,途中遇劫,盗贼喝了这种酒,纷纷醉倒,全部被抓获。所以江湖上曾有人说:“不畏张弓拔刀,惟畏白坠春酿。”
人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动物,特别是江湖人。
江湖人明明知道酒是烧身硝烟,酒后误事,丢却身家性命者不计其数,可是偏偏嗜酒者依然前赴后继,勇往直前。
有人以为:一醉善解千愁,三杯能和万事。
有人以为:神仙造下解愁方,善劝英雄壮胆。
有人以为:烈士击玉壶,壮心惜暮年,三杯拂剑舞秋月,忽然高咏悌泗涟……
向天啸无疑便是那种慷慨激昂,对酒当歌的豪情英雄。
向天虎道:“这是杭州‘鲜鱼羹’名厨宋正烹制的,只因宋正与其主人二姨奶奶有嫌,今双双投奔我谷。”
原来,向天啸谷中,但凡非欺压乡邻,为霸一方,大奸大滑,十恶不赫之徒,只要投奔该谷,谷中自是收留加以保护。
向天啸:“可曾查实?”
向天虎:“大哥在路途之中,属下遣谷中数十人,沿途接应,顺便查验了一遍,俱是事实,只因我等俱知大哥一路上非关键时刻,绝对不要我们帮忙,所以,我们一直只是沿途跟随,一直未曾露面。”
向天啸:“我梦禅贤弟是否以到?”
向天虎:“我等一路回来,未曾见二爷半个影子。”
向天啸:“可恼!”一拳将桌子打翻。
向天啸对白玉楼道:“三弟可先静养时日,待到大哥查出柳梦禅这恶贼来,大哥我自会替你讨回公道。”
向天啸对向天虎道:“天虎,快去请毒手药王萧先生来,给我三弟和弟妹查看一下。”
“不劳大驾了,向先生,我萧隐士已经来了。”言毕,已从人群中闪出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
“我从白三侠夫妇声音听来,白三侠夫妇似乎中了一种极阴的掌力,而且筋脉俱断,白三侠夫妇气色平和,想必是大哥的‘玉还丹’功效所至,白三侠夫妇性命自是无虞,倘若要恢复功力,恐怕…”
“恐怕如何?”向天啸接口道。
“很难”萧隐士道:“也并非不能,只是不知白三侠夫妇有无恒心和胆识?”
“只要能让我三弟和弟妹恢复功力,我三弟夫妇自是千辛万苦也必然肯吃的。”
“倘若白三侠夫妇有此恒心和胆识,不但可恢复功力,恐怕向大哥也非其对手了!”
“果真如此,请萧先生亮出妙方来,不知是何高招?”向天啸已然动容。
“说来也是白三侠夫妇机缘巧合。当年我在深山采药,拾得江湖上一代名侠天机老人的遗芨名曰《嫁衣神力》须有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在其功成之时,自毁筋脉,消去全身功力,然后静心坐关二三十年,待功力练成之日,将功力传与别人,方可大功告成,让别人成为绝世高手,这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虽然不少,可是能自毁全部功力者,恐怕不多,能忍得了二三十年寂寞者恐怕更少了。而所练之功却须送给别人,于已无利,只利他人,江湖中人,能有此胸襟者,恐怕已经没有了,不知白三侠夫妇有无恒心和胆识?待功力练成之时传于对方?”
白玉楼道:“此等机缘,白某夫妇自是感激不尽,只是小儿云飞尚在襁褓,如此让白某夫妇放心得下?“
向天啸道:“三弟放心,云飞自有你大哥我和各位兄弟照顾,只有你等早日恢复功力,方可早日复仇,柳梦禅这恶贼,此时想必已躲至某深山老林修练去了,待等云儿长大,你夫妇练成嫁衣神功,柳梦禅这恶贼想必也在江湖上露面了。”
“对,白三哥放心,我们兄弟虽然不材,一身武功,放眼江湖,也算各有千秋,白云飞,我们兄弟自是好自对待。”
白玉楼当然知道,魔鬼谷高手如云,向天啸的武功、裴如龙的轻功、萧颖士的医术、刘柯的酒量、郑月娥的易容术、蒋震的暗器、赵聪的智慧、严侍郎的学识、朱巧手的机关、钟旭的音律……无一不是江湖缺指可数的人物。
白玉楼道:“如此,白某夫妇先再次向各位大哥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