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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六 兄妹情深

李书玄怀中无比崇敬之情,目送慧明大师与青灵子的背影消失在树林之中,心中隐隐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呆呆的出神。

躺在地上的少女轻轻的呻吟了一声,让李书玄的思绪一下子又回到了身边。回头看了看少女,歉然一笑,道:“身上的伤又疼了?”

少女没说话,点点头。

李书玄赶紧走过去,轻轻的扶起她的头,让他靠在自己的臂膀上,拿出一粒慧明大师送予的金丹,递在她口边。

少女紧闭嘴唇,任凭李书玄怎么示意,就是不张口。

李书玄哄道:“这是丹药,能治疗你的伤,不用怕,吃了吧。”

少女眨巴着一双清纯的大眼睛,看了看他,悠悠的说道:“我没吃过。”

李书玄心道“你没吃过?我也没吃过,这种丹药,世上能有多少人吃过?”他明白这小姑娘于世事一窍不通,只好哄骗道:“很好吃的,你吃了就知道了,味道就像山里的野果,酸酸甜甜的。”

“我没吃过野果。”少女语气肯定。

“那你平时吃什么?”李书玄顺口问道。

“兔子、野狼、山鸡,”少女边说边歪头想了想,欢快的说道:“我还吃过大黑熊。”

李书玄听的头皮发麻,不由自主的问道:“生吃吗?”

“怎么可能生吃?”少女满脸疑惑。

李书玄暗想,这小老虎修成人形,居然还学会了烹制事物了。

“我一口就咬下去,它们就死了,不是生的。”少女补充了一句,随即又接着说道:“不过那大黑熊好厉害,我咬了它好多口它才死掉,还把我抓伤了,养了好多天伤才好呢。”

她居然把“生吃”理解成“活吃”,这让李书玄感觉到有些恶心。不过也难怪,她昨晚才是第一次走出翠华山,还差点丢掉性命。又想到自己也是昨晚从长安城里孤身逃出,不由得大起同病相怜之心。

“那你叫什么名字?”李书玄轻声问道。

“我妈妈叫我‘小玉’。”少女神情凄婉的答道。

“你妈妈在哪?”李书玄想不到小老虎居然还有妈妈,她妈妈能给她起名字,那么应该也是修成人形的。既然这样,把她送回妈妈身边就好了,这样她就能安全了。

“我妈妈早就死了,好久好久之前,她被人杀死了,还有我的哥哥,都被人杀死了。”两串泪珠从清纯的双睛中滚滚而出。

“她们身上没有道行?”

“什么是道行?”少女并不知道什么叫做道行。

这让李书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解释,想了想,就问道:“你妈妈能变成人的模样吗?”

“不能啊,我哥哥也不能。”

“她不是给你起了名字吗?”

“是啊,她和我现在不一样,不像现在我和你这样说话,但我知道她叫我‘小玉’,哥哥叫我‘小白玉’”少女语气坚定的答道。

李书玄心中涌起无限的感动,想到自己的母亲,不由得泪水在眼眶中滚动。母爱与亲情,哪有什么****之分呢?

“那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李书玄已经渐渐习惯用这种方式和她沟通了,脑子中很快就能想到她可以听得懂的问答方式。

“有很多人来到我家附近,看到我们,就想杀死我们。我妈妈和哥哥让我趴在草丛里不要动,他们就跑出去了,然后被那些人杀死了。”小玉边说边流泪。

李书玄的泪水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感叹道:“他们是在保护你。”

“我知道的”小玉哽咽了几下,继续说道:“后来那些人都走了,也带走了妈妈和哥哥。我在草丛中趴了好久好久,我越来越饿,有一天我饿的实在忍不住了,就想走出草丛找吃的,结果有了好几个人。我吓得躲在草丛里一动都不敢动。有个人骑着马,就像刚才那个什么慧明。其他几个人也是那样的,只是没骑马。”

“哦,是一个和尚和几个随从。”这次李书玄听明白了。

“和尚就是刚才慧明那样吗?”小玉问道。她记住了慧明大师的法号,却不懂什么尊称不尊称的,张口就是“慧明”,还好没学青灵子那句“秃驴”。

“是的,和尚一般不会伤害生命,他们应该不会伤害你。”李书玄悠悠的说道。

“我不知道,但我躲着不敢出去。他们从我身边走过,那个骑马的慧明路过我身边,用手拨开挡路的树枝的时候,有个木刺扎了他的手指,有一滴血滴在了我的额头。他们走过去之后,我突然感觉我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好像我看到的天地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而且感到有很多我看不见的力量在往我身体里面进来。我也感觉没那么饿了。”小玉可能是第一次以人的身份说了这么多话,逐渐开始适应这种表达方式了。

“很久以前的和尚?”李书玄想了想,他不知道小玉说的“很久”到底有多久,但让他想起了贞观初年,玄奘大师西行求法,只是在小玉这里,是无法得到确切的求证的,看来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后来每天我都能感觉到周围有很多看不见的东西跑到我身体里来,我好喜欢那种感觉,直到前几天,我发现我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我看过有和我现在差不多一样的人,穿着这样的衣服,觉得很好看,昨晚我就偷偷跑进城里,找到了一件,刚穿上准备回来,就让那些人看见了,他们就开始追我。”

小玉虽然说的很简洁,但已经足够让李书玄听明白了。心中一阵暗笑:“你所说的‘找衣服’恐怕就是‘抢衣服’了,哪家的小姐大半夜看到房里窜出一只白虎,也会吓晕过去。”

李书玄听了小玉的讲述,想到这孤零零的小白虎几百年来与孤月为伴,浑浑噩噩的修行,不由得怜爱之心大起。轻轻用衣袖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说道:“小玉,你以后就做我的妹妹吧。”

小玉听他这么说,又哭了起来,哽咽着叫了声哥哥。这一声称呼,两个人仿佛血脉相连,亲情立刻充满了全身。两个孤儿重新找到了依靠和牵绊,这种感情让他们觉得周围的世界都温暖起来,不由得相拥而泣。

哭了一会,两个少年又笑了。泪水洗去了连日的心灵伤痛,少年心性,让他们很快就快乐起来。

李书玄才想起来,手里还握着那粒金丹呢,赶紧说道:“好妹妹,吃了这个金丹吧,能让你身上的伤很快好起来。”

这次小玉很听话,似乎哥哥让吃就吃,至于是金丹还是石头,都不重要。

金丹果然神奇,没有一刻钟,小玉就恢复了大半体力,也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了。李书玄暗自查了一下自己身体的状况,发现腹内疼痛也已大减,丹田之内气息充沛。剩下的那粒金丹,他可舍不得吃,万一一粒金丹治不好妹妹的伤呢,剩下的这粒还是给妹妹留着才好。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山魈虽然死了,不代表其他黄巾军的士兵不知道消息。还是早早离开为妙。但是,能去哪里呢?李书玄也没有太多的社会经验,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形,也有些挠头。想了半天,还是决定问问妹妹小玉。

单纯的小玉自然是单纯的想法,所以李书玄向她询问下一步打算,她张口就回答:“回家啊”

李书玄伸手在自己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暗骂自己蠢,凭什么自己能有家,小玉就不能有自己的家呢?翠华山深处,黄巾军是不会有兴趣进入的。

“这里并不安全,事不宜迟,我背你回家吧”李书玄询问道。

小玉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李书玄背过身去,蹲下来,示意小玉趴到他背上去。

“好啊”小玉一声欢呼,从地上直接跃起,一下趴在他的背上。

李书玄一笑,想不到这个小妹居然和他调皮,从她刚才动作猜测,她身体恢复的已经不需要他背了。他已经不由自主的开始宠起这个小妹妹了,心里甜滋滋的背着小玉,在小玉的指点下,向着大山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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