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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十六 以酒会友

长安城内熙熙攘攘,虽然再没有大唐盛世时的繁华,相对于其他地方来说也算得上安定。只是热闹当中,总让人感觉到一丝的寥落之气。

李书玄心中生出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双唇紧闭,默默的行走着。小玉跟随在身后,一双俏目睁得圆溜溜,四处乱瞧。一个清丽脱俗的美少女,目无遮拦的看来看去,脸上还不时露出灿烂的笑容,惹得行人纷纷瞩目,甚至一些浪荡公子和市井无赖们向她吹起了口哨,若不是看到李书玄冷冰冰的走在身前,恐怕早就上来搭讪。小玉并不为仵,毕竟这个世界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新鲜了。

二人来到西城,李书玄虎目含泪,寻找着当年那个家的痕迹。明明记忆中,就是这个地方,但早已时过境迁,人事更迭物已非,再也看不到当年的一丝痕迹。心灵深处那魂牵梦萦的地方,就像从未在这个世界中存在过一样。

李书玄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拄着那翠绿的竹竿,向朱雀大街的方向走去,依然是少年的面容,背影却透着无尽的沧桑。

徐家是唐朝开国元勋之后,虽然后来辞官不做,却一直住在朱雀大街的府邸之内,颇有大隐于市的风范。李书玄想去拜会一下徐家的家主,把自己得到的信息如实禀告也就是了。听罗无尘的语气,徐家当下已经趋向没落,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使金陵的罗家再如何强大,明刀明枪的较量,也未必能讨得多大的好处。

走到朱雀大街,天已近正午,路边的酒楼茶肆不时飘出阵阵饭菜的香气。以李书玄现在的道术,可以数日不食而不饥,所以并不觉得这香味如何诱人,小玉却忍无可忍了。二人在洞府之中参悟天书几十载,只以石乳充饥,甚至连续数日不食。现在闻到这饭菜之香,小玉不比李书玄,早已经玉足难移了。

李书玄看到小玉的样子,心中暗笑,忙道:“小妹,我们吃点东西再去徐家也不迟。”

“好啊,好啊”小玉笑逐颜开,连连答应。然后牵着李书玄的右臂,轻轻摇晃,说道:“哥,要不我们就去这里吧。”说罢用手往旁边一指。

李书玄抬头望去,见是一家酒楼,名为“百味楼”。既然妹妹喜欢,他哪里会说个不字,迈步走了进去,小玉在身后紧紧相随。

店小二连忙殷勤的迎接,引领着二人在二楼临床的位置找了一张空桌坐下。小二笑言问道:“客观,您想吃点什么?”

李书玄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小玉,小玉忙道:“烤野兔。”

李书玄哑然失笑,这个小妹可能认为天下最好吃的就是烤野兔了,笑道:“听哥的话,今天我们先不吃烤野兔了。”然后转头向店小二说道:“你们这里拿手的菜,做上四个即可。”

店小二推荐了三荤一素四个菜,然后问道:“客官是喝酒还是饮茶?”

李书玄想到自己尚未成年便离家修行,还真没喝过酒,那今天就尝尝酒是什么味道的,于是问道:“什么酒?”

小二面露得意之色:“客官,不是和您吹牛,我们这的酒,是全长安城内最好的酒,叫做‘太白醉’,我家掌柜的说,当年李太白喝了我家的酒,醉了三天三夜才醒来,因此叫做‘太白醉’。我给您来上一壶,包您满意。”

没一会儿的功夫,酒菜俱都上齐。摆在桌上,香味扑鼻。小玉早就流口水了,第一次见到色香味俱佳的菜肴,果然与烤野兔大不相同,哪里还忍得住,伸手便抓。

李书玄吓了一跳,赶紧阻拦。这才想起小玉连筷子都没见过,这要是让周围的食客看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直接用手抓菜,还不惊讶的下巴掉到地上去。于是压低声音,边讲边示范,给妹妹讲解筷子的使用方法。

小玉福至心灵,一学即会,用起来倒也不见生疏,而且对用两根小竹条夹住食物来吃的方式,很是好奇,吃起来格外的香甜。

李书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店小二倒也不是吹嘘,果然是好酒,香、甜、浓、净,虽然是第一次喝酒,却感觉芳香浓郁,回味余长。

四溢的酒香吸引了只顾低头吃菜的小玉,抬起俏生生的小脸,看着李书玄。

李书玄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原来自己心中一直认为酒是男人喝的,所以只给自己倒了一杯,居然没有想到问问小妹。忙低声道:“这个是酒,和我们以前喝的石乳有所不同,你尝尝吗?”

小玉点点头。

李书玄赶紧给小玉倒了一杯。

小玉端起酒杯,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说了一声“好香”,然后一饮而尽。美酒由喉入腹的感觉,使得她不由自主的用手抚着胸口,闭上眼睛,静静的品味了一小会儿,突然睁开双眼,脸上露出兴奋之色,笑道:“真好喝啊”。

李书玄连忙又给她满了一杯,笑道:“傻丫头,好喝也要慢慢喝,酒是会醉人的。”

小玉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醉”的概念,哪里会明白哥哥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一口一杯,很快就把一壶‘太白醉’喝了个干干净净。

李书玄眼看着她把一壶酒喝光,虽然不多,只有四两左右,但也没有露出醉意,也就放下心来。可小玉却意犹未尽,晃了晃手里的酒壶,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哥哥。

李书玄无奈的笑道:“那就再来一壶行吗?”

小玉赶紧连连点头。

没一会儿,桌子上已经有了四个空酒壶了,小玉还是意犹未尽。李书玄暗暗咂舌,面露难色,因为再喝下去,怕要没钱付账了。身上只有一点碎银,还是当年从家中逃出来的时候,藏在包裹之中的。那时候家境贫寒,全部的积蓄也没有一两银子。看着妹妹祈求的目光,之后轻声哄道:“妹妹,下次再喝吧,哥哥怕已经不够钱付账了。”

小玉不明白啥是钱,但也看出哥哥有些为难,就带着恋恋不舍的表情,点头答应了。

李书玄正要扬手呼唤店小二算账,旁边的桌子上站起一位少年公子,几步走到李书玄面前,抱拳施礼。

李书玄站起还礼,其实他早就见到这位公子一个人坐在旁边的一桌自斟自饮,而且不时的打量小玉,他也未多在意。自己的小妹明艳动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招来倾慕的目光。此时见到他居然主动来打招呼,不由得仔细打量。此人生的面如冠玉,剑眉星目,俊美异常,配上一身青色长衣,更显得英俊潇洒、倜傥风流。

李书玄暗暗心惊,心里多了一层戒备。方才自己对妹妹说的一番话,是故意压低了声音,本来不豫有人能听到,却还是被此人听去了,显然并非常人,而且李书玄更觉得此人虽然看上去玉树临风,但却透出一丝邪气。

“在下柳文元,本不该冒昧叨扰二位,只是独酌着实无趣,这才斗胆相邀,不如由在下做个东,请二位共饮何如?”言罢双目露出祈求之色,看着李书玄。

李书玄微微一笑,道:“在下李书玄,这是舍妹小玉,既然柳兄相邀,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柳文元又向小玉施礼道:“见过姑娘。”

小玉早就听哥哥讲过一些待人接物的礼节,虽然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她心思单纯,倒也毫无拘束之感,起身答礼。

柳文元赶紧跑回去,把自己的碗筷拿过来,随身拖过一把椅子。

三人围着桌子重新坐下,柳文元叫小二拿来一坛“太白醉”放在桌上。又唤小二将三人的酒杯换成大盏,殷勤的亲自给李书玄兄妹倒酒。

李书玄忙道自己酒量不深,随意饮之相陪。小玉方才便没喝够,这下正中下怀,兴高采烈。

柳文元博学多才,天文地理、古往今来,侃侃而谈,再加上故意取悦小玉,更是妙语如珠。这一顿酒喝得十分尽兴,不到一个时辰,一坛酒足有十多斤,被三人喝得干干净净。李书玄只是陪着喝了一点,浅尝辄止,其余都被小玉和柳文元喝了。

小玉双颊如火,目光迷离,醉态可鞠。李书玄看在眼里,心中着实疼爱。只是不让妹妹醉上一会,她怎么可能明白什么是“醉”呢?

柳文元玉面通红,醉态尽显。吃吃的说道:“李兄,我与二位一见如故,今天这顿酒喝的真是痛快。既已尽兴,就不多打扰了,但愿有缘,我们他日再会。”说罢站起身来,随手丢给店小二一锭银子,向李书玄兄妹施礼告别,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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