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自救吧!我涩笑道:“九爷,奴婢还不至于为了一条蛇卖了自个儿,刚才是吓坏了,慌了神,才作出了这无礼之举。”九爷嘴角轻撇,扯开一个嘲讽的弧度,我恍若未见,转过头去,抿笑问十三:“十三爷,今天你猎得多吗?”十三望向一旁的八爷道:“今天是八哥拨了头魁呢。”“是吗?”我轻笑,望向八爷的视线却偷偷向他身旁瞥去,气息稍促,他,清瘦多了,真有那么忙吗?忙得顾不上自己的身体?
唉呀,别看了,别看了,这又何必?心头为何苦涩?为何如锥在刺?以为相思早已抚平,却在见到他时,才知道一切都功亏一篑,原以为自我疗伤很好,现在才发现他一个眼神,自己就不堪一击。
这世上,若没有相思,没有情,没有恋该多好?原来,要割断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常常不若自己所以为的那么简单,不爱一个人,需要的是时间还是理智?
心底唏嘘,我惆怅地垂下眼帘,咽下泛起的苦意,不想再留在这了,不想再让自己神魂无主。吸了口气,我含笑抬起头来,想要告退,不料,竟眼前摇晃的“东西”惊住,这是、、、、、九爷阴阳怪气的嗓音亮起:“这就是让你做出无礼举动的罪魁祸首?”我惊恐失色的倒退一步,眼里只见那带着血痕的扭曲着极欲挣脱的青蛇,身上,吓出了一额又一背的冷汗,九爷眼底迸发嫉恨的眸光,他要干什么?十三一把扶住了我,看向九爷的眼光冷冽:“九哥,安心害怕。”
十四瞅了我,见我脸色苍白,冲九爷笑道:“九哥,别吓安心了,女儿家胆小。”九爷冷哼了一声道:“这丫头什么时候胆小过?”说着,他恶意地抬手一扬,我眼见那蛇迎面而来,终于忍不住激烈地惨叫一声,直觉的抬手要挥开它——我全身猝然僵直——碰到了!那湿冷腻滑的触感席卷全身,恶心的鸡皮疙瘩遍及皮上,眼角瞟见九爷讥讽地笑,十三的惊,十四的急,十二瞧来的意外,八爷夫妻眼里的莫名,还有,那人眼里的疏离冷漠,一瞬间,我眼里怎能涌入那么多的情绪?
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叫喧着要寻一个出口,也不懂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就觉得心口涌上了一股莫名的热气,直冲喉咙,瞬间,我觉得眼眶好涩鼻头也酸,哽咽声声溢出唇瓣,压了又压,忍了又忍,我终于抑制不住的嚎啕出声——真的是嚎啕,我从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孩童似耍赖大哭的一天,真是歇斯底里,毫无形像可言。
我放声大哭着,不哭则已,一哭惊人,什么理智什么形像我全丢到了九霄云外,我只想哭,只想渲泻自己所有的情绪,耳边听到十三着急的安慰,我的头被拥护在一个熟悉的怀抱中,周边是吵杂的声响,有八爷的喝斥,福晋的取笑,九爷的连声道歉,十四拼命的说些笑话,只是,没有他的声音。我全然不理,双手紧紧看抓着十三爷的衣服,我将头用力埋在他怀里痛哭流涕,想到了自己的手居然碰上了自己最为厌恶的蛇身,不由的把手在自己身上磨了又磨,蹭了又蹭,恨不能脱下一层皮来。
“不哭了,安心,九哥已经把蛇丢远了。”哭了许久,泣声渐歇,十三的声音也传进了我耳中,我抽搐着呼吸,理智渐渐的回笼,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失仪的一面?仅仅是为了一条蛇吗?心中升起一阵寒意,我情不自禁的全身发颤,十三见状拥紧了我,九爷的声音歉意地响起:“安心,对不住了,我不知道你是真的怕蛇,别哭了好吗?”我也不想哭了,眼睛好涩,脸儿一定也红透了,我埋头在十三怀里,不想去看他们的表情神色,闷闷地说:“十三爷,我没事了。”
“哦?好!”耳边听到十三应了一声,将我放开些,侧身牵起了马,我抽出绣帕,拭去了满脸的泪痕,也抚去了脸上的失措。放下手,我强颜抿笑迎上神情各异的他们,语调轻缓,礼仪无可挑剔地福下身子:“名位主子,方才安心失仪了,请主子们恕罪。”我知道自己这时的模样一定很难看,眼是肿的,鼻是红的,脸色,却是狠狠哭过的红润。这模样,是那么的狼狈不堪,如同我这个人。这一回去,我要挖个洞把自己深埋起来,再也不要见人啦!
“你这丫头,全无规矩。在爷儿们面前这么放肆,成个什么样?”这声音,是八福晋。我眼也未抬,躬身道:“八福晋训斥得是,今儿个安心有失礼仪,德行有亏,请福晋训责。”
“你、、、、算了,这事九弟也有错,没的拿蛇吓人作什么?这么大个人,儿子都有了,还这么的顽。”
九爷苦笑,今天我这一哭,大大出乎意料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惊了。我略抬眸,匆匆掠过那人微青的面孔。福身道:“各位主子,奴婢出来得久了,请容奴婢先行告退。”几乎是立即的,站在远远一侧的四爷转过头,面无表情,下颌微绷,冷峻的目光深刻地看着我,粗声道:“你回去吧。”他的声音,哑得吓人。
心头紧促,我恭声道:“是,奴婢告退。”说着,我牵过了马,正要翻身而上时,眼角撇到了十二爷怜悯的目光,他为什么这样看我?他知道了什么?不过,他要知道了也不奇怪,今天,我泄露的东西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