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正地福下身子说道:“奴婢安心给十四爷请安,十四爷吉祥。”
十四爷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脸:“安心,你这是哪一出啊?这又没外人,你不用跟我做这些个场面上的事。”
我抬起头正色说:“十四爷说差了,您是主子,安心是奴才,无论有人没人,都要守着礼才对。”
十四爷再迟钝也感觉不对了,他的脸骤然阴下来:“你这回子跟我说起礼来了?你跟十三哥怎么不说礼?在他面前,你自由自在的,从不把他当主子看,怎么到了我这就不行了呢?我到底差在哪了?!”最后一句,他是带着几分怒意问的,看着我的眼里有些受伤,我一滞,不知该怎么回答,这本身就不是他的问题,而是我。我只是自私的想避开以后他们兄弟可能有的纷争,却没想过我不公平的对待会给十四爷带来伤害。
我这是怎么了?眼前的这个男子只不过是个喜欢我的男人而已,我可以不喜欢他,却不能伤害他,可是,我真怕,目前的状况够呛了,十四爷能接受我对他只是朋友之情吗?
“安心!”我的沉默引发了十四的怒火,他用力的抓住了我的肩摇晃着:“为什么我就不行?比起十三,我差哪了!?”
好痛!十四爷是习武之人,手劲比普通人大得多,我的肩被他捏得痛极了,泪水不禁的在眼眶里打转,这蛮人!我的火气也上来了?差哪?就这一下就天差地远了!我抬起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恨恨地说:“放开我,你不是想知道差哪吗?告诉你,就差这!十三爷从未像你这样对我,他对我,从来都只有尊重和信任,即便是我只是个奴才!”
十四爷一怔,慢慢地放开了我,我痛得直揉捻肩膀,这个十四爷,准把战场杀敌的蛮劲拿出来了,我的肩铁定乌青一片,我恼火地怒瞪他一眼,却被他此时看我的眼神惊住了,十四爷一向是天之骄子,做为儿子,他有母妃的溺爱,父皇的宠爱,做为一个阿哥,他习惯了众人对他众星捧月似的恭维,他一向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而此刻,他看我的眼神中充满了歉疚、不安和小心翼翼、不知如何是好的别扭,就像是一个渴求圣诞礼物的孩子,希望第二天醒来后袜子里装的就是自己渴望已久的礼物,却在平安夜里,沮丧的发现自己准备用来装礼物的袜子破了一个洞。
受不了他那如孩子般受伤的眼神,我别过头去,小声说:“其实你也是个很不错的男子的,你爽朗大方,性情奔放,是个很好的朋友。”
十四爷闻言眼一亮,又黯下:“只是朋友么?”我回头看着他点了点头:“只是朋友。”
“为什么?”十四爷不甘的问。
“因为我对你只有朋友之情,如果你硬要它有所改变的话,也许我们连朋友也不是。”
十四爷静默半晌,眼睛直盯着我,有着无奈与不甘,最后,化为一声轻叹:“算了,能和你这样的女子做朋友,也是一种幸运,万物皆有缘,也许你我这一生,缘分仅此而已。”他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我直觉地想挣脱,不过转念一想,算了,十四爷虽是皇子,但也是公认的豁达豪迈之人,他既说出了那番说,说明他对我们之间该以什么样的方式相处已有了认知。
十四爷认真的看着我道:“安心,我是喜欢你的,只是我知道我不是你想要的男人,在草原上你说过,你要的,是一生一世专宠你的男人,这一点,不只是我,所有的阿哥都做不到。”说到这,他呵呵的笑了起来,摇摇头道:“做你的朋友也好,我一样能宠你爱你。”
十四爷握住我手腕的手向下一滑,握住了我的手:“我们做朋友,安心,我要用做朋友的心来爱你,只是,你不许逃了,不要逃开我这做朋友的对你的好!”
我傻傻的听完他这番话,动容得不知说什么好,他这么一个天之骄子,竟能这样的委曲求全,就只为了能爱我,第一次,我对自己不自信了,我有那么好吗?值得他对我如此?
低下头,我眨去即将流出的泪水,再抬起头来时,已是一脸正常的喜色:“好啊,我是那么的幸运,有你和十三那么好的朋友,这一定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份呢。”
十四爷爽朗的大笑:“那是,我可是京城里大家闺秀心仪的对象呢,多少大姑娘求爹喊娘的要嫁给我,是爷我眼介高,看不上!”他得意的仰起头,我扑哧一笑:“嘁!给点阳光你就泛滥了——你就做你的白日梦吧,要你真娶了几个回家,看你家的醋坛子还不倒了!”
说说笑笑,两人都刻意的挑些轻松的话题,让我们之间若有若无的尴尬深藏心底。
思考了几天,我还是肯定了我的想法,我不能什么都不做的等着,这不是我的性格,既然有了怀疑,我就要避免它的发生,不管怎样我都该努力一试。这些天来我左思右想,四爷是求不了的,他这会子正在避嫌。八爷也不行,前几个月康熙玩了一招阴的,下旨让诸大臣密举可立为太子者,那群笨蛋,康熙明明就是想用这招来测一下到底有多少大臣卷入了这夺诸之战,偏偏那些被权力吸引得晕了头的傻瓜,一个接一个的往瓮里钻,八爷被那些个人夸得飘飘然了,竟也不自警,让依附他的大学士马齐等大臣推举他,结果好没讨着,康熙火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