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李惊雀泛着手中的书籍,不能置信的低语着。双眉开始紧蹙,翻动书页的速度越来越快,神情也越来越凝重,好似在阅读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又像是一副波澜壮阔的画卷在他眼前展现。但这些都不如他手中的这本书,在他心底引起的惊诧。
这是一本功法,但它诡异的没有终结。
一刻钟过去了,李惊雀还在不知疲倦的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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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刻钟过去了,李惊雀依然在徒劳的翻着。翻得满头大汗,双臂酥麻。他的手又开始颤抖,并不是因为体力的不支,而是因为心中的恐惧。这是一本没完没了的书,永远也翻不到末尾,没有首页,也没有末页。每当他要看完的时候,总是会又凭空出现几张。他拿在手里的倒不像是一本书,而是一捧流沙,一团迷雾,正不断从手中消逝而去..
“这是?”李惊雀不能置信的问道。
“你爷爷偶然间得到的,无名无姓,不知何人所创,我给它起名叫《锻诀》”
“无头无尾,这样的功法要怎么样才能修炼?”李惊雀拿到《锻诀》,心中一片火热,自己也有功法了。没有功法再身,他硬生生的苦修了三四年,才得以突破炼精第一层。这让他知道功法的难能可贵,也就下意识的忽略了这本功法的诡异,反而热切地询问着。
“这也是我一直没告诉你的原因,我也未能参透。”
刚刚燃起的热清,很快又熄灭了。李惊雀无精打采的拿着《锻诀》,不能修炼,那还真就只能当厕纸用了。
“不过既然你爷爷留下来给你,自然是你能修炼。”李铁看他情绪低落,笑着安慰了他一句。
繁星满布,月上枝头,清凌凌的光洒在大地上,照得满怀心事的人们不得入眠。
李惊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锻诀》就放在他的枕头边,他睁大着眼睛看着它,时不时的还会伸出手去拨弄它。他的整颗心都被它吸引,它散发着妖异的魔力,耗费着他的心神。
李惊雀感到劳累至极,虽然这一天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周而复始的翻着《锻诀》。望着视线中跳动摇曳着的灯火,眼皮沉重的往下耷拉着。不会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着后,他做了一个梦,那个梦也像这本书一样,没完没了,永远不见终结,长得就像是一个人的一生。
在梦中:
苍穹的正中央,太阳像是释放出了最后一丝热量,黯淡无光。挂在那里,让人无限的怀念起它昔日的荣光。焦灼的大地上,狂躁凌厉的风刃切割着大地,每一道都有数千丈之长,将山岳拦腰斩断,碎石冲天而起;使河川阻绝,漫过万丈长堤,洪水滔滔而来。肆无忌惮的掠夺着无数生灵的性命。像是上苍大发雷霆之怒,降下了灭世的劫难。
“苍天啊,这是为何,为何啊?”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跪伏在地,布满褶皱的额头不停地叩击着大地,很快就将地上浸染的一片殷红。
“天欲灭我族众乎,灭我族众乎?哈哈!”一黑发的中年男子屹立在高山之巅,仰天长啸。他看着自己的部落转瞬之间,便已被洪水猛兽所吞噬。开始不停的喃喃自语,片刻后又转为疯狂大笑,两行浊泪顺着他坚毅的脸庞悄然滑落。
“娘,娘,你醒醒啊!我不闹人了。”一个稚嫩的幼童,趴在地上,焦急地哭喊着。本来白嫩的小脸,因为泪水不停的流出,沾染了灰烬,变得灰扑扑的。他的母亲刚才倒了下去,就像是睡着了,可是怎么呼喊也不见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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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各处,相似的场景在不断地上演着。万灵泣血,痛哭流涕,双目之中尽是茫然之色。他们看不到希望,不知道太阳明天是否会照常升起,更不明白苍天为何霎时变得如此无情。天地之间,一片戚戚。
“灭吧,灭吧!我若不死,待来日,必屠尽苍穹。”黑发男子泪已流干,血水从他眼角涌出。黑发迎风飘舞,持戟而立,煌煌青锋直指苍穹,雪白的戟刃似是要将这不公的天地捅个通透。
“兹啦!”
一道数十丈粗的银色闪电,从天而降,劈在了他的身上。他脚下万丈高的山峰瞬时化为齑粉,破天大戟断裂数段。
但他没有倒下,撑着身子,站立虚空,不停地咳嗽着,每咳一口,殷红的鲜血就顺着他的嘴角往外涌出。
“我若不死,来日,必屠灭苍穹,咳咳..”黑发男子又咳出一大口鲜血,将胸前的衣衫尽处染遍。“天道何其不公也,我若死时,子子孙孙无穷尽焉,当代我伐天而行..”
又是数道银色闪电降下,悉数劈在黑发男子身上。
大地的角落,一个青衣童子,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洪水淹没了过来,他转身奔逃。但终究没有快过洪水的速度,淹没在了滚滚洪流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肮脏的水流冲刷到了岸边,醒了过来。他看了一眼被毁灭殆尽的家园,转过身去,沉默的前行着。
一次次的被逼迫至绝境,一次次的游走于死亡的边缘,但他始终活了下来,他忘不了那一日,忘不了那长空泣血的场景,忘不了那阴影笼罩大地的时刻。就算他还太年轻,不明白为什么;但他知道,不能忘。
他沉默着,前行着..
光阴也在他沉默前行的脚步下,悄然流逝着。数百年后,他成就一代至强者。
莽荒大地,百万大军翘首以待。他盘坐于九天之上,身着青袍,青衿束发,掌中青铜黑纹鼎。他明白,这不是终结,而是开始。
一条数千丈的紫色巨龙赫然腾空,遮星掩月。他只一人一鼎,直下青冥,复又战之九霄,苍穹开裂,只手缚龙,青袍染紫血。
又百年后,百万大军兵压万丈黑水大泽;
再百年,只身踏足终年缭绕着死气的灰色丘陵;
转而,身临传说之中,有神魔存在的青铜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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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踏遍一个个生命的禁地,在神都铸九鼎以震人族气运。最终却又挥洒青袍,步步登天而去..
那青袍男子行之天际,回头望了一眼,嘴唇微张,像是说了句什么。李惊雀觉得胸口发闷,心中惶恐又渴望着。好像那青袍男子的目光穿越了时空,投向了自己。
“那是谁?那是谁?”李惊雀一遍遍的问着自己,但青袍男子的脸庞始终被一团混沌之气遮掩着,使他看不清。
大汗淋漓的从梦中醒来,李惊雀揉了揉汗津津的额头。
“只是个梦吗?”李惊雀怅然若失的想着,但方才经历的一切,都如同真的一般。像是有人在他面前放了面镜子,他对着镜子扮着鬼脸,镜中之人也同样回报他以鬼脸。一时之间,他竟有些分不清虚幻与真实。
“热!”李惊雀感觉到胸口发烫,那种热度不是开水滚沸的热,而是烧灼着五脏六腑的热,灼烧着灵魂的热,纵使他常年打铁近火也忍受不了。
他张开嘴,想要大声喊叫,但却口不能言。最终,感觉到眼前一片漆黑,头脑昏昏然,又是睡了过去。
在他睡去的时刻,悬挂于他胸口的青铜黑纹小鼎,钻出了他的衣领,飘了起来。
小鼎鼎立虚空,发出青色的光晕,猛然涨大,黑色的纹路一个个透鼎而出,跳跃、翻滚、旋转,似图腾,类鸟雀,状百族。
每一道纹路都是一个真实的存在:
大鹏展翅,遮天蔽日,抟扶摇而上九万里,羽翼一展,青冥碎裂;鱼渊一跃,化而为鲲,俯仰潜游,恣肆汪洋,浩荡不知其几万里;
先人燧火,初试以石,复钻与木;二引不着,遂发焚天之怒,引雷击木,复藏己身,再注与石,适得天地暗夜初明;
再有天堂林立,万神飞腾,御风而行,举手捉星,挥掌揽月,于缥缈间长存;九渊厚土,群魔浩荡,裂地而卧,吼碎星辰,口吞日月,历亘古而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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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纹路的显现,便是一个传说的复活。声震三千界,威压九重天;彰显着其不凡的声势,像是要突破青铜鼎的束缚,一个个裂天而去。
青铜鼎本身似有生命,青光再现,化紫,变黑,作白,终为混沌,不知名色,再演青冥,笼罩向一个个不安的纹路。
青光甫一接触这些神魔圣兽,一个个都是抗拒的挣脱着,想要逃离青光的笼罩。见其势不成,又合众而击。
青铜鼎见此,青冥复化混沌,演变天地开合,显露其吞噬万物的威能。各个纹路皆是颤颤而立,敛去光芒,恢复了平淡,重归于鼎上。
本已尘埃落定,只是异变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