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
留絮搀扶富察氏皇后回宫,坤宁宫中,留絮说道,“皇后娘娘,明日是秀女选拔进宫的日子,皇后娘娘您还是早点歇着吧!”
“是的,明日你且按照本宫吩咐的办,不得有一丝差池,明白吗?”
“是。”
“今个儿乏了,伺候本宫更衣吧!”
选秀后。
“哈哈,皇额娘,今天这十个秀女,您怎么看?还行吧?”
说话的是乾隆,只见他高而饱满的额头,一双俊眉因为欢喜的心情,而张扬的往下盖着,形成一种弯尾眉。
宫女们不敢瞧他,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他那双丹凤眼给勾了魂去。
“如果哀家还看不出今天皇帝高兴,那么便是真的瞎了。”
此言出自圣母皇太后,钮钴禄氏之口。虽已为太后,穿着打扮皆从素洁开始,但还是无法让人忽略她那张秀丽的脸所透出的灵气。
“今日这几个秀女之中,有儿臣最中意的一个人,皇额娘可曾猜到是谁?”
“可是内务府总管正二品官员魏清泰之女魏莲黛?”
“还是皇额娘最懂得儿臣的心思,哈哈哈~!”
“皇帝看魏莲黛的眼神都不一样,哀家还会看不出来么?想必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可是有这般明显?”
皇太后闭而不语,只屑说,“哀家今日累了,皇帝晚上就不必过来慈宁宫请安了。”
“儿臣尊命。”
乾清宫内,乾隆正襟坐于流珠案桌前,手中的奏折正是内务府总管正二品官员魏清泰所奏,折中内容大概是:
“挑蒙古兵约一万五千名援应北路军营,并于额尔德尼昭沿途置驼马备用。”
这一年,准葛尔大犯边疆以北,使得边疆百姓无法立命安生。
合上奏折,乾隆帝想起今日储秀宫外选秀之事,双眼一眯……
选秀当场。
娉娉婷婷走进来数百个衣着鲜艳,打扮凝重,高贵典雅,端庄娴淑的女子们,按照大清选秀的惯例,所有秀女必须无狐臭、口臭、脚臭,必须五官端正、清灵秀气、美貌俊俏、落落大方,必须琴艺精湛、舞技超群、诗词歌赋、吟诗作曲,选一精通。
选秀的姑姑是淑姑姑。
只见淑姑姑板实的身材,走路的样子,威严八户。
秀女们皆是满族族籍,一应儿的满族贵族镶黄旗血统,但,有一人,除外。
此人便是魏清泰的女儿魏莲黛。
魏清泰原本是汉族人,只因在十年前,因一件事情,立下大功,从此朝名远鹤,被先帝赐族籍为镶黄旗。
于是,魏莲黛,也就自然而然成为镶黄旗中的待选秀女人选。
选秀台上,一队十人,五队排排,淑姑姑一一从她们身旁走过,闻闻腑下,又闻闻脚跟,又闻闻口气,再看身高,看样貌,看身材。
待淑姑姑半个时辰的筛选过后,被选的秀女中,从一百号人,减到了二十余人。
这所有的参选人员当中,只有一个人是不愿意入宫侍君的,这个人便是魏莲黛。
只见她身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绿色无花裙,脸上粉黛未施,头上无一珠花,再朴素没有。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乾隆自己选秀女了,淑姑姑手捧一大束百合花,小末子手捧一叠扇子,放在乾隆帝的左边和右边。
按照大清例律,皇上选秀女,中意的则送一束花,不中意的则送一把折扇。百合花寓意百年好合,而折扇则寓意请你离开。
二十余名秀女如袅袅轻烟一般,飘然入厅,乾隆帝往秀女台上看去,一下子便被被那一抹绿色所吸引。
乾隆帝看着那身着普通绿裙的魏莲黛,启,“人人都着红色衣袖,缘何你只着了一抹绿?”
他是当真不明白此女的心思,难道她不爱红色么?
据他所知,他的额娘喜欢红色和黄色,他的皇后喜欢黄色,他的妃嫔喜欢红色及黄色,只因那正黄色只能由皇上、太后、皇后一人穿戴。
那女子狡黠一笑,“莫非皇上您以为天下女子皆一般性情,都喜好沾染皇室恩露?”
说出这句话,魏莲黛只经过了一下下思考,她只觉得,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皇帝,兴许他会许了她不用进宫侍驾,到那时,她也就可以继续玩劣了。
“大胆!”富察氏皇后轻斥一声,“皇家恩露岂容你来道是非!”
富察氏皇后看魏莲黛第一眼,就不喜欢她。轻轻的给留絮使了一个眼色,留絮便退了下去。
魏莲黛原本只是福了福,算是行过礼了。
这会儿惹怒了皇后,不得不尊照宫中礼仪,下了跪。
“小女子魏氏参见皇太后,皇上,皇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圣母皇太后远远看去,觉得这姑娘长的可水灵,道:“抬起头来。”
魏莲黛只得抬起头,露出一脸素颜。
黛眉泛着乌青色,不描而浓;圆目水灵,秋波潋滟;朱唇因未施红而泛着粉红色。最特别的,要属那眉宇间的一抹羞色。
圣母皇太后点点头,轻雅出口,“长的是不错,身段子也好,只是不知你学问如何?”
乾隆帝知道母后的意思,思索片刻,道:“学问之间,最高难度乃是对诗,朕出个上联,你答下联,如何?”
魏氏不敢往上看,只把头低下,伏语,“皇上既要问,那便问就是了,缘何要问小女子?”
面对魏氏的伶牙俐齿,乾隆帝不禁哈哈大笑,“好!好!就一际秋水天上来!”
“两袖轻风人间去。”
“好!好!好!”
圣母皇太后见皇帝连喝三声好,心中已明白,皇帝对此女的心意便可算是召告天下了。这会儿,她正要公布,却看见留絮手端茶盏经过魏氏身旁。
然后留絮手中的茶盏和茶水,都险些泼在了魏氏身上。
留絮吓的跪拜在地,“求小主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乾隆帝远远看着魏氏的表情未动分豪,只是轻轻弹去身上的茶渍,不作言语,这才放下心来,大声训斥留絮,“拖下去杖毙!”
而魏氏却依旧跪在原地,面容无动于衷,只道,“皇上息怒,只是一碟茶水而已,小女子并未受伤,不如饶了她一命,以召天恩。”
乾隆帝看了一眼富察氏皇后,“皇后,朕记得,留絮是你宫里的宫女。”
富察氏应道,“皇上所言极是,臣妾会好好教导她,不会再让皇上您生气。”
“如此甚好。”
圣母皇太后这时候却抢先乾隆帝一步,“哀家有几个问题要考考你,你可熟读四书五经?”
魏氏跪在地上,“只曾读过,未曾熟悉。”
圣母皇太后说道,“既是这样,那也便考考你。你且听好,为政以什么,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魏氏答道,“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孔子说:以道德教化来治理政事,就会像北极星那样,自己居于一定的方位,而群星都会环绕在它的周围。”
圣母皇太后轻轻一点头,“为政当以德为先,后宫中与嫔妃相处,也当以德为先。今日哀家的话,你可记明白了?”
当圣母皇太后听到魏氏对留絮饶恕时,她的心中便有一个疑问,此人是否读过四书,缘何懂得《论语》中的仁德之心,如今一问,便有了答案。
魏氏正要回话,乾隆帝哈哈大笑,“魏贵人,还不快跪谢圣母皇太后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