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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高考后遗症

2011.11.19

高考是一个社会大事件。对个人来讲,更是可以决定其一生的命运。它对整个人生的重大意义,绝不亚于封建时代的科举。

古代是“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现在也同样是冷桌子热板凳十几年,然后经过两三天的高考这一锤子的买卖,而决定大部分人将来的工作属性、社会地位、发展前途。

这种牵涉绝大多数人利益的重要程序,乃是当代中国一个参加人数最多的博弈,如何能不吸引整个社会的眼球?

我是在十五年前参加高考的,幸运地发挥出了我的最高水平,成为了无州二中的文科状元。在老师同学亲友们面前,颇荣耀了一段时间。

考上了理想的大学,跳出了贫寒的农门,过上了体面的生活,这种巨大的幸运,虽然没有像范进中举那样令我疯狂,却也常常使我“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此后我竟做过好几次噩梦——又参加高考却没有考上大学!常把自己吓得汗流浃背,心悸梦醒,足可见高考的巨大影响。

这是多么可怕的高考后遗症啊!

而那许多没有挤入大学独木桥的人,可能会做更加痛苦的梦。梦醒后将会是多么的遗憾、悔恨和无奈啊!

每年的八月份,是大学录取通知书南来北往四面八方寄送的时候,无数的人们在深深体会着“几家欢乐几家愁”的情境。

考不中的家庭是愁眉苦脸,嗒然若丧;分数上线而还未得到通知书的人家则是焦首煎心,日夜期盼;已拿到通知书的人家则是欢天喜地,笑逐颜开,大摆宴席,举族庆贺。

什么叫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什么叫做“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那些心情各异的考生们,应该已经无比鲜明、无比真实、无比残酷地体会到了。

一个月后,所有这些考生们,将走上截然不同的人生途路。考上的人自然是兴高采烈,欢欢喜喜地去上学。虽然也有些学生,会因家庭贫困学费难筹而痛苦,但比之没有考住的痛苦,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受。毕竟现在国家有着许多扶助贫苦学生的措施。

虽然现在社会需求已经多元化,并不是所有工作都需要大学生;但是,毫无疑问,拥有大学文凭的人,要比没有上大学的人,人生起跑线距离成功的目标近得多。

那些考不上的人们呢,又将分为两类:一些人将或满怀希望斗志昂扬,或在犹豫徘徊中,踏上复读的路,重温大学之梦;另一些人则将无可奈何地,踏上进入社会开始工作的漫漫长途。其中有多少人是无奈地打工啊,流泪流汗甚至流血,换来那微薄的工薪。有些倒霉的人,还会被狠心的老板、包工头克扣工资。

这就是年轻人们将面对的命运之路。高考啊,就这样决定了大部分人们的阶级或说阶层。是进入上流社会,还是沦为下层群体;是成为贵族,还是依然草根,就在高考成绩出来的刹那间,貌似公平公正,而实则无情霸道地决定了。

每年究竟有多少名落孙山的学生绝望地自戕,这将是一个难以统计的数字。虽然它绝对会少于死于其他事故(如车祸)的人数,但是它对社会的打击度、震撼力是无比巨大的。它对社会氛围的毒化,也远大于一般的社会弊端。这真是令人无奈的恶果。

当然,高考是在短期内绝对无法取消的制度。三十多年前邓公主持恢复高考,是当时中国社会的巨大进步。到了现在,自然不应该对它进行简单的批评和否定,而应该是在科学分析基础上修正和改进。

说穿了,高考作为社会分流、人才选拔的必要措施,它的残酷性是必然的。所以上面这些感慨,也终究只是一些基于平民草根心态的牢骚罢了,对国家大政、社会分工而言,高考毕竟是一个社会管理的必要程序:不够科学却又相对公平!

高考啊高考,无奈的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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