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易婉婷脱口而出。
房间里传来大笑的声音,“你来找我,还问我是谁?”
易婉婷突然看到一阵轻风,里面夹杂着厚重男性荷尔蒙的味道,虽然自己已经是男人身了,但是独特的问道还是激起了心中作为女性的愿望,不禁后退了几步。再回头一看,刚才的电梯出口早已消失,留下的是满墙的蔷薇和芍药,点缀在绿墙上面,那是曾经的她最爱的花。
他眼前的是一座简雅的小院子,有一栋三开间的仿古建筑,青瓦白墙,简简单单,普普通通。最显眼的莫过墙角的一株桃花,庞大的枝叶朝四周散开,芬芳的气味在整个院子里弥漫。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桃花树下,和煦的阳光把背影拉得很长,男子双手交叉,抬头仰望漫天桃花,一身青色长袍,修长的身躯在桃花树下显得遗世独立。
“好美!”光凭个背影,易婉婷就知男子与众不同,非一般池中物可比拟的。易婉婷此时没有任何防备,朝男子走去。
“你是巴丹大人?”根据上次恍恍惚惚的记忆,在易婉婷想象中,巴丹大人是比较冷峻的高人,今日一见,是妥妥的一枚暖男,瞬间心里满园芳菲,情不自禁地问道。
男子转过背来,浅浅一笑,说道“我不是巴丹,还能是谁呢?”
此时的男子,犹如矗立在康桥上看风景的徐志摩,含蓄而典雅,俊美又不失内刚,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看得易婉婷一脸呆萌,虽然此时心早已跳出银河系,还好金正宇的脸皮厚,还好此时的他是一个男人,避免了性别的尴尬。
易婉婷清了清嗓子,双手作揖,说道,“想必大人也知晓我此行的目的,还请大人指点迷津!”
巴丹走到易婉婷身边,想把手按在易婉婷的手上,及时顿在空气中,又收了回去,说道,“陪我下盘棋,可好?”
下棋,易婉婷一听,人家金正宇好歹也是鬼狱先生,有正事不远千里来求他,他居然叫他陪他下棋。虽然心里起了波澜,但稳稳地抑制着内心的情绪,再次说道,“巴丹大人,请为我指点迷津。”
巴丹收起了阳光而又温暖的笑容,瞬间脸色变得很忧郁,天色也渐渐变得暗淡起来,树上的桃花纷纷坠落。巴丹闭上眼睛,微微叹息,不语。
在来之前,计辛就给易婉婷交代过,这灵寂山的规矩就是有所求必有所付,所以要想巴丹完成自己的心愿,必须先要为他付出。易婉婷咬了咬牙,说道,“我知道灵寂山的规矩,大人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巴丹睁开双眼,恳求地对易婉婷说道,“陪我下盘棋吧!”
易婉婷意识到,毕竟是自己有所求,不能再拒绝了。点了点头。巴丹一挥手,瞬间桃花树下多了一张石桌,石桌上尽是黑白棋子,渭泾分明。
她易婉婷好久没下过棋了,想象上一次下棋,还是读研究生的时候,和她的同学霍青源。那是在八年前的夏天,不想回家的她在暑期打工找份咖啡厅兼职的工作,结果一周过后,再去上班的时候,咖啡厅老板没有缘由的给她放了一个长假。正当疑惑时,她回过头看到提着行李的霍青源。大男孩朝她仍过来一个背包,说道,“走吧,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跟我走”还没等易婉婷反应过来,霍青源就拉着易婉婷的手,露出神秘的微笑。
于是那个夏天两个人去了好多地方旅游,他带她去看了长城古遗迹,也带她去坐了云霄飞车,带她去看了看海上日出,也是深山古庙寻仙访道。记得在那个古庙中,有一盘残棋,他两都假装仙人下棋,不亦乐乎。想到这里,易婉婷心里一阵甜,那也是她读书时代最美好的记忆。自从那次以后回来以后,霍青源就给她表白,但是被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伤了他的心,以至于后来失去了他的消息。略微苦涩,但这一切都如云烟,消散在人海。而今的他是另外一个人,有了另外的牵念,那个他不得不拯救的女人。
“请!”巴丹礼貌地说道。
易婉婷收回飞走的思绪,坐了下来。她拿起白子,凝固在空气中,那棋子仿佛千斤重,沉沉地落在棋盘上,抬头说道,“大人请!”
巴丹看了看易婉婷一眼,摇了摇头,浅浅地笑了一下,拿起黑子,轻轻地落下。一来二去,巴丹以攻为守,步步逼近。易婉婷步步退让,眼看要逼入死角了。易婉婷嘴角一抹邪笑,将白子掷下,立马转危为安,对黑子形成包围之势,诱敌深入之计。
巴丹看着棋局,一时间严肃得可怕。空气中静得可怕,仿佛只能听见匀称的呼吸声。突然,巴丹嘴角一笑,扔掉棋子说道,“你赢了!”衣袖一拂,瞬间棋盘消失。
虽然易婉婷的计谋用得不显露声色,但是对手可是巴丹那样的高人,岂有看不出用意之举,而且自己的设局布阵存在的明显的漏洞,只要巴丹一个子下去,她就会倾巢覆灭。这让她不禁想到,他到底是个怎么的存在,有什么意图?
巴丹站了起来,说道,“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易婉婷赶紧打了精神,诚恳地说到,“希望巴丹大人能帮我恢复记忆!”
巴丹摘下一朵桃花,说道,“你看它多美!”
“巴丹大人!”
巴丹笑了笑,“还是来说正事。恢复谁的记忆?”
易婉婷一听,不知巴丹是何用意。他现在拥有易婉婷的全部记忆,金正宇的残留记忆,要恢复肯定是要恢复金正宇的全部记忆。易婉婷指了指自己,对巴丹肯定地说到,“恢复我的记忆!”
巴丹严肃地说道,“在你要做什么之前,首先要搞清楚你自己是谁?”
被巴丹这么一问,反倒是自己疑惑起来。虽然自己不愿意,但是如今易婉婷的灵魂已经牢牢地锁在金正宇的身上了,而金正宇的灵魂除了残存的一丝,其余都已离他而去。这一段时间以来她都是以金正宇的身份度过的,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是金正宇,而且也只能做金正宇。
她思考再三,肯定地说到,“我是金正宇!”
“人最重要的看清自己,很显然你并不知道自己是谁?”巴丹手一挥,瞬间,桃花小院消失殆尽,在眼前的是万花筒般的镜子,里面有无数个易婉婷,无数个金正宇,镜子里面的人一遍一遍地问自己,“我到底是谁?”“我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