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雨匆忙跑过来安抚她女儿。
乔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乔芷晴却气得吹鼻子瞪眼，“乔沐，你能不能别老像个小孩一样，你老大不小了……”
又来了。
幸好门铃响起，乔沐找了个缝隙钻过去，跑到门口开门，纪星宇一身蓝色卫衣，像是刚运动完，他冲她笑了一下，然后进门，急匆匆地换鞋。
“宝宝怎么哭了？”纪星宇换完鞋，跑过去，一把将乔晓涵从乔雨手里抱过来，“告诉爸爸，是谁欺负宝宝了？”
乔晓涵刚被她妈妈安抚好，被她爸爸一问，又“哇”地一声哭起来，把刚才说过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乔芷晴气得举起手中锅铲，作势要敲打乔沐，被乔雨推到厨房里去了。
纪星宇抱着女儿坐下来，不知道跟她解释了什么，乔晓涵又重新数手指，数完她自己的，再数她爸爸的，然后又把乔沐叫过去，终于得出了23的答案，脸上乐得像一朵绽开的花，虽然眼角还挂着眼泪。
吃饭的时候，乔晓涵还在炫耀，她把大姨问的问题都答出来了。
“宝宝自己吃饭，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哦。”乔雨这么一说，纪星宇伸向乔晓涵的手顿住了一下，立刻把勺子放下来。
整个吃饭的过程，乔晓涵都很安静，乔沐觉得很不可思议，竟然有这么听话的小孩。
吃完饭以后，纪星宇抢着洗碗，乔晓涵吵着要姥姥帮她给芭比公主做小裙子。乔沐把乔雨叫到了她平常住的房间。
“为什么要离婚，是你提出来的？”乔沐一坐下来，开门见山地追问坐在床沿的人。
“嗯。”乔雨两手搭在并拢的大腿上，手指转来转去，看起来很不安。
乔沐气得胸口疼，昨天乔芷晴在电话中提起这件事，她就猜到一定是乔雨的意思，刚要发怒，乔雨眼泪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她手上。
“姐，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跟我结婚吗？”乔雨突然抬起头，脸上全是泪水，看得乔沐心里一震。
她这个妹妹，看起来柔弱，骨子里其实跟她母亲一样要强，眼泪这种东西对她们来说太奢侈。
“你是不是还在怀疑什么？我跟你说了很多遍了，那次相亲，他根本没见到我，当时我不是也打了电话给你，让你跟他好好聊吗？”
几年前，亲戚安排了乔沐跟纪星宇相亲，她找不到别的办法，就让乔雨代她去了，结果他们一相就中，不到一个月就闪婚了。可那次乌龙事件，始终给乔雨留下了阴影。
乔沐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乔雨擦干眼泪，平复了情绪，“我知道。但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你们都不知道。”
“你不说我们怎么会知道？”
乔雨这么温婉乖巧的人，突然闪婚，对整个相亲的过程讳莫如深，他们结婚四年相处的情形，也是一律用“挺好的”三个字概括，现在突然又提出离婚，连乔沐都觉得难以理解。
“第一次见面，我告诉他，我怀孕了，需要找个人结婚，问他愿意吗？”
“什么？”乔沐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来。
“他说好。”乔雨却像是聊着平常的琐事，一如既往的平静。
乔沐彻底地被她这个妹妹震撼住了，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隐藏得滴水不漏，一瞒就是四年！
“所以，晓涵生下来，她才会跟你姓？”
“是他坚持的，但是他对晓涵就像亲生女儿一样，对我也很好。但是……他从来不碰我。”乔雨声音如蚁，却让乔沐心里一惊。
“你的意思，这些年，你们都在扮演夫妻，其实都是假的？”
乔雨又哭了起来，这次哭得更凶，整个人都在颤抖。乔沐立刻起身，把门反锁，坐到她身边，乔雨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抱着她，趴在她肩膀上，哭得几近抽搐。
“姐，我知道我配不上他，可他这么好，我怕时间再长，我就当真了。他是个好人，我不能这样一直霸占着他不放啊。只是一想到要离开他，我就很难过，很害怕，我怕我自己一个人撑不下去，我真的好累。”
乔沐拍着她的背，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乔雨其实已经爱上了纪星宇，从她每次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了，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乔雨，你怎么会配不上他？我妹妹这么漂亮，性格又好，怎么会配不上他！你都不知道，每次看到晓涵这么聪明乖巧，我就会想，怎么会有人教出这么好的女儿来？要是我有这么一个女儿该多好。”
听她这么一说，乔雨很快破涕为笑，“有你说的这么好吗？她不是很爱哭鼻子？每次都被你逗哭，奇怪的是，她还是很喜欢你。”乔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是欣喜的。
“纪星宇知道晓涵的爸爸是谁吗？”乔沐问完以后，才知道问题有些残酷。
乔雨刚转晴的脸色，立刻又黯然下来，“他不知道，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听她讲完事情的真相，乔沐只觉得脊背发凉。
七年前，乔雨刚刚大学毕业，她学的是英语专业，在一家翻译公司做翻译。在一次口译项目中，被人强行夺去女人最珍贵的第一次，很快就发现自己怀孕。所以才会有和纪星宇闪婚的事情发生。
这样残酷的事情，她竟然一个人承受下来。
已经很久没有掉眼泪的乔沐，抱着乔雨，眼泪怎么也忍不住，就这么无声地流下来。她心里又气又怒，却又心疼。
“我是不是不该问你这些？”乔沐原本想骂她，最终发现，什么也骂不出口。
“不是，我一个人压在心里，其实很难受，除了告诉你，我不知道向谁说。但我知道你一个人撑着那么大一个工作室也很辛苦，所以就忍着没说。现在说出来，心里觉得轻松了很多。”
她的情绪果然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宁和。
乔沐思索了半晌，很郑重地说出了她的想法，“乔雨，离婚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