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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惊变

撞他的是一位巨黑大汉,大汉苍髯如戟目怒如猿,身形高大如一堵厚墙,手臂犹如巨蟒一般粗壮,身上的肌肤晒得黑光油亮,乍一看哪里像人,简直是一头巨大的猛兽。

大汉看了一眼苏森,也不多话,继续往前迈步,身后几十人都是如他一般形态,他们都穿着怪异的黑色皮铠,腰间配着制式古怪的巨剑,身上背着巨大的麻袋,也不知道麻袋里装的什么。

大汉们所过之处,仿佛狮子进了羊群,人群纷纷避开,大汉们进了一家酒水铺子,酒保看着这群恶汉,腿都软了,哪里敢过去伺候。

苏森们也停了脚步,原来恶汉们进了他们原本要去的酒水铺子,谁敢坐着这样的人身边休息啊,都犹豫这要不要另寻别家。

“应该没事,看着可怕,你看其实他们很有礼数。”刘备低声说。

这些恶汉确实比他们的外形有礼数多了,自知会扰了旁人一般,挑了最偏僻的几张桌案围坐了下来,酒保不敢过去,掌柜的骂了两句不顶用,只好自己硬着头皮哆哆嗦嗦的过去应承。

“几…几位客官…不知道要点什么…”掌柜的勉强堆起笑来,却比哭了还难看。

“掌柜的不用畏惧,我们是朝廷里当差的,不是什么恶人,”为首的大汉拱拱手,说起话来一团和气,“来二十壶酒,十斤好肉,这钱我们先结给你。”

说着递过去好几枚银币,掌柜的一把接过,躬着身满口应承,欢天喜地的准备酒肉去了,精灵的银币可比汉国自己的铜钱好用多了,见了钱掌柜的那还记得上一刻自己的腿有多哆嗦。

周围的客人见状心里都松了口气,刘备三人也过去坐了一张桌子,远远离着那群汉子,点了些食水吃了起来。

三人边吃边闲聊,忽地听见有一人道:“三位公子相貌贵不可言,不知在下可否在此歇息片刻,讨一杯水喝。”

几人抬头一看,一个方士模样的中年人,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如果不是身着方士惯穿的青色道袍,倒像是饱读诗书的谦谦儒者,就是来人发髻上扎着一方黄布,看着略怪。

刘备倒不介意施舍些食水,只不过对方哪里像来讨要食水的,身后整齐的跟着二十来人,都穿着青色道袍,头上扎着黄布,只不过比起领头中年儒者之风,这些随从身形健硕,神情刚猛,倒像是惯于上阵之人。

“先生请坐。”刘备拱手道,心里苦笑,这哪还容得他说个不字。

又唤了酒保拿来一个杯子几盘点心,方士也不客气,座下之后一连喝了几杯水,他的从人除了两个立在他身后,其它的都围坐在隔壁的桌案边。

方士喝了水之后,看向简雍:“既是用了诸位公子的食水,无以为报,愿为诸位相上一卦。”

简雍自然不好拒绝,伸手道:“先生请便。”

方士嘴里说相上一卦,却不似看相也不似算卦,反倒略像医师瞧病,伸手握住简雍的虎口,握力渐大,微闭着双眼。

须臾,方士睁眼,放开简雍的手,道:“公子贵气渐隆,早晚出入朝堂,久之有公侯之遇,只是公子命势中有巨岩耸立,脾性稍显桀骜,恐有挫运势。”

简雍闻言,略有喜色,连忙道谢。

方士又看向苏森,苏森也伸出手,方士同样握住苏森虎口,再次闭眼,数刻之后,方士睁眼,却不急着说什么,微微皱眉,略有所思,然后才道:“公子命势贵不可言,只是命途奇诡,翱于天际又沉沦海底,非常位所能足,在下不敢多言,恐为公子招祸。”

苏森被方士说得愣愣的,也不好再问,悻悻缩回手,拱手称谢。

最后轮到刘备,刘备看着方士,没有急于伸手,方士也看着刘备,也没有急于去握他的手。

“公子眼中有丘壑。”方士看着刘备,淡淡的说。

“丘壑?”刘备略奇。

“眼为心之孔,欲观心,必先透彻其目,”方士目光渐显冷厉,“目中有丘壑者,命势为山岭所遮蔽,常人难窥其真义。”

“这么说,鄙人的命势不可观探了。”刘备淡然道。

“常人不可窥,吾非常人也,试为公子一窥。”方士肃然道。

刘备伸出手,方士深吸一口气,深深一握,闭目深思。

许久,方士仍不睁眼,眉头紧皱,神色数变。

简雍和苏森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刘备,刘备神情略有些冷峻。

良久,方士依然不睁眼,眉头越来越紧,嘴里喃喃自语,头上汗冒淋漓,神色越来越冷厉,最后竟有些狰狞。

简雍和苏森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些慌了,看这样子莫不是方士算出什么大祸了吧,心里都琢磨要么给方士几个钱,拉刘备走了可好。

正要说话,只见方士暴喝一声猛然睁眼,目露精光翻身而起。

苏森被吓得一愣,待他反应过来,方士早已站定,手中握着一柄利剑,直抵刘备喉间。

“你可姓刘?!”方士低喝。

“我姓…苏。”刘备没有动,他没想到方士竟然如此反应,不过他太熟悉方士的目光,锐烈的杀意正从他眼中涌出,刘备毫不怀疑方士随时都可能割开他的喉咙。

“当真姓苏?”方士低喝。

像是在回应他,河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闷响,倒像是河水里炸了一声闷雷。

所有人都不禁向河里看去,人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水流竟然缓缓停滞,最后为之不流,反而河中的水线一沉,仿佛那声巨响把河底炸了个大窟窿似的,徒然多了一个水眼,河水瞬间就像水眼汹涌而去,水眼立刻成了个水旋涡。

这般光景也不过用了片刻功夫,岸上自然还好,水中的人哪里反应得过来,知道的说这是在河里,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海里,正在渡河的船只被河水挟裹着,向旋涡席卷而去,渡船哪里经得起这样翻江倒海,船上的人和货纷纷落入水中,剩下的人死命拽着船,只觉天旋地转,无数浪潮拍打而来,叫都叫不出声了。

岸上的人眼见着百十条人命在水中倾覆,心急如焚,又哪里能做什么,纷纷退向高处,个个心惊胆战。

“竟然早了一日…”方士见此异象大惊,看向刘备,“难道是龙气相冲?”

方士话刚落音,另外几桌人先动了,是那群巨黑大汉,一个黑大汉当先冲去几步,在店铺门口大吼一声:“都让开!”

人群本就是惊弓之鸟,听得此声大吼,纷纷避开,二十几个大汉夺路狂奔,向着河边而去。

“不好!”方士又惊,“必是悬剑曹无疑了,快追!”

哪里还顾得上刘备,一群方士紧追黑大汉的步伐,奔向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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