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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寨中无粮

“粮食还剩多少?”一男子问道,只见他年约三十许,身高九尺,威武雄壮,方面阔耳,仪表堂堂,虽着一身粗布麻衣,头发也是用一木簪随意束着,但颇有不怒自威之势,正是曾经的柳南村里正,如今高鸡泊大当家的窦建德。

对面一个面庞通红,胡须粗粝的矮壮男子答道:“将将一千余石,省着吃,能对付到来年开春。”

此人名叫孙安祖,曾是邻村一个屠户。因事惹上了官司,被县令打了五十大板。

孙安祖是个火爆性子,一时气愤不过,竟然暴起反抗,失手误杀了县令。

事发之后孙安祖慌忙逃走,听闻好友窦建德已经在高鸡泊落了草,便赶来投奔。

窦建德看重孙安祖的一身武勇,便跟他和刘黑闼重新结拜了兄弟,孙安祖年长刘黑闼一岁,便坐了二当家的交椅。

“老三已经带着弟兄们外出了,去远处去猎些食物,这锅里没点肉星,嘴里淡出个鸟,身子也熬不住,明年怎能拿的起刀枪?”窦建德说道。

孙安祖沉默着点了点头。

当初刚来高鸡泊时,此地几乎一片荒芜,窦建德便领着乡亲开垦荒地,盖起了一片房屋,送算有了落脚之处。

可惜高鸡泊土壤不适合耕种,寨里的人便只能靠捕鱼打猎为生。

起初人少的时候还好,大家都不愁吃穿。

然而窦天王窦建德落草高鸡泊的事不知不觉传扬了出去,邻近县城的一些活不下去的百姓纷纷前来投奔,请求窦建德收留。

窦建德自然不会将这些拒之门外,便都留了下来。

人数一多,吃饭的嘴也多了,此时单凭打猎捕鱼已经难以供应。

而且,时值冬季,又没有野菜可吃,很多野物都藏了起来过冬。

前些时日还能打劫一下过往的行商,得些钱财换取食物。可随着大雪封路,早已不见了商人的踪迹。

窦建德想尽了办法,却是巧妇难为无米炊。

眼瞅着锅里的饭一天天减少,窦建德的心事也越来越重。

*******

阳光刺破云层,照耀在白皑皑的残雪上着熠熠生辉,正是一副大好的冬日景象。

窦健从房中走出,扩了扩胸,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真好,比后世污染严重的空气清新的太多。

打了套拳,活动开了身子,窦虎郎便向议事厅走去。

议事厅不大,门口一块牌匾,上书“聚义”二字,乃是窦建德所书。

窦建德文武双全,很是读过许多经书,字虽谈不上大家手笔,但也有堂堂气象。

厅里没有挂白虎也没供关二爷,坐北朝南摆着一张老旧的坐塌,有时窦建德坐上之时,吱嘎吱嘎声清晰可闻。下首是几张蒲团,几张小桌,再往后,两排木架上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十八般兵器很是齐全,将简陋的议事厅衬托出了威严肃穆的味道。

见窦虎郎来了,窦建德和孙安祖脸上都挂上了笑容。

喊过了爹和二叔,窦虎郎大咧咧的盘腿坐在了蒲团上。

“爹、二叔,可是又在发愁粮食的事?”

孙安祖摩挲着下巴的硬须,说道:“没错,咱们寨里余粮不多,我和你爹正在合计此事。”

“爹、二叔,咱高鸡泊附近就是故城县,那里面的粮食可多的很,要是能开了仓,大伙来年一年便不用操心粮食了。”

大业六年冬,冀地连降大雪,还比往年狠了些。房屋倒塌,百姓冻死饿死不知凡几,有乡老众人到县衙请求开仓赈粮,县令黄文生以筹集粮草供应东征大军,不得天子旨意不敢擅动为由,断然拒绝。

县里豪门大户围坐火炉,温酒宴饮,听歌看舞,赞叹好一个瑞雪兆丰年,欢喜来年自己田地能多些收成,设棚施粥救济乡邻那是万万不可的。

”这件事为父也曾想过,只是但我听说县里有郡兵二百,刀甲俱全,亦有捕快衙役几十,快马十几匹,这口肥肉可不好咬啊。”

“大哥,虎郎说的对,那故城县肥的流油,凭啥他们整天吃酒喝肉,咱们就得苦熬过日子。现在咱有兄弟两千,这故城县说不准就能打下来!”

窦建德却摇了摇头,说道:“就算咱们打了下来,又会损失多少弟兄?他们都是活不下去才来高鸡泊,我怎能让他们再枉送了性命?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爹,孩儿倒是有个想法。”窦虎郎出声道。

“哦?你且说来听听。”

“您刚才的担忧不无道理,那故城县城城墙足有一丈。我们去打,总要千八人的,人一多动静就大,难免走漏了风声。届时城门一关,我们硬攻,弟兄们死伤太大,对寨子也是伤筋动骨。更何况,万一久攻不下,官府引来邻近援兵,对我等里外夹击,到时可就进退不得了!”

窦虎郎虽没读过什么兵书,更没有攻城的经验,但架不住他占有上千年的优势。在后世,各种攻城拔寨的影视作品数不胜数,虽说编剧和导演拍的不一定正确,但想来总有几分道理。

自古攻城,都是攻方人多,守方人少。不管城破与否,大多都以攻方兵力损失居多;寥寥不多攻方损失小的,或是用计赚开城门,或有内应里应外合。

窦建德见儿子分析得井井有条,心里很是欣慰。

“难道就不打了?粮食只能对付到开春,等开春之后化了雪,路也通了,官狗就会把粮食运到诼郡去,到时候咱想打都没得打!山上一万多张嘴呐!吃啥?喝啥?”孙安祖很是不甘心。

然而,窦虎郎却是话风一转,说道:“要说去打,倒也不是不可,只需换个方法。”

“你这崽子,有屁快放!”孙安祖横眉竖目。

窦建德也开了口:“虎郎,你有什么计策,不妨说出来,咱们合计下。”

“二叔,我且问你,打个比方说,你要偷看王家婶子洗澡,你会怎么办?”

听到这话,孙安祖本就通红的脸庞更加红了起来,跟猪肝一样,呐呐了半晌,才吭哧道:“你咋知道俺要偷看她?”

“啊?”窦虎郎大乐,我嘞个去,有情况啊有情况。父子二人同时向孙安祖看去,把孙安祖羞的脸涨的跟紫茄子似的,蓦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旋即大怒,跳将过来,狠狠一巴掌拍在了窦虎郎大腿上。

“啪”的一声脆响,伴随而来的是窦虎郎的嚎叫。

窦建德怒道:“你个兔崽子,竟敢打趣你二叔!赶紧说正事,不然老子跟你二叔一起揍你!”

停住装腔作势的惨叫,幽怨的瞅了下孙安祖,窦虎郎说道:“要我说可以,但是你们要让我说完,不得打断我,我的法子不敢说十成准,九成还是有的。”

“好,你且说来听听,老二,你也坐下,看他说出什么神机妙算来。”窦建德应了下来。

看到孙安祖离自己远了点,窦虎郎理了理思路,开口道:“想偷看王家婶子洗澡~~”

停了下,看到父亲脸上隐有怒色、二叔脸又有变红的趋势,赶紧停住了这话头,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说道:

“要打官仓,我们需得知晓城门几时开启又几时关闭,粮仓有多少官兵看守,几时巡逻几时换班,开了仓,如何搬出粮食、如何掩护弟兄们后退。俗话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要我说,就得三军未动情报先行。只要咱们能知己知彼,摸透了这故城县的底细,到时候趁着天黑动手,打他个搓手不及便是。”

窦建德想了下,说道:“此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难。”

灌了口茶,清了嗓子,窦虎郎接着说道:“所以,我们应先让几个精干兄弟提前入城,摸清粮仓方位还有守备情况,然后报回寨子,根据情况,咱们有的放矢。

另外,还要兵分四路,一路攻粮仓,一路从城内开城门,一路负责搬运、一路负责与赶来的官兵衙役交战、还有一路侯在城门外需防止城门被关以及掩护弟兄们撤退。孩儿相信,若是这四路齐出,互相配合,夺取粮仓的把握很大,也能避免弟兄们的损失。”

寨中缺粮不是一日两日,窦虎郎也早已知晓。

这些时日,他苦思对策,绞尽脑汁回想后世的一些东西,这才说出今日一番话来。

听到这里,窦建德和孙安祖,彼此对视一眼,各自点了下头。

这法子虽说听起来有些麻烦,但相比强打硬攻的方法强了太多,就算还有些风险,但他们本身过的就是刀尖舔血的日子,跟能让寨子里的人吃饱相比,些许损伤就算不得什么了。

这一次,值得去赌。

窦建德有些纳罕,以往的窦虎郎学武的资质上佳,可他所读经书乃是自己所教,教的什么没人比窦建德本人更清楚。

此时儿子说的头头是道,颇有些诸葛孔明的意思。之前窦虎郎虽说脑子不笨,但绝谈不上聪慧二字,可是自从上次杀了人见了血之后,儿子就真像变了个人,脑子开窍了许多。

窦建德暂时把这心思压了下去,开始思索起来儿子所献计策,看看有无缺漏,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还得自己这个当老子的多费下脑筋,帮儿子把这谋划补充圆满。

窦虎郎看两位长辈一时都在沉思,便不再打扰,起身退了出去,走到门口,似想起了什么,站住了身子,扭头问道:“二叔,你真要偷看王家婶子嘛?依侄儿看来,婶子的胸脯确实很大很结实。”

话一说完,撒腿便跑,跑到远处才哈哈大笑了起来,惹得几个寨中兄弟好奇,围了过去。

孙安祖追之不得,跺了跺脚,气呼呼坐下,低骂了句“直娘贼”。

窦建德莞尔一笑,劝道:“老二,别跟这浑小子一般见识。”

孙安祖是直性子,自然不会真跟自家侄子置气,问道:“大哥,你觉得虎郎所说可行不?俺是觉得挺好,反正俺这脑袋瓜子想不出这个法子。”

兄弟二人又商议了片刻,孙安祖便告辞去准备相关事宜,走到门口时,却听到身后传来窦建德声音:“老二啊,我觉得虎郎的法子对你来说真挺好。”

孙安祖走出十几步才回过味儿来,又不敢对大哥发作,只得骂了句“爷俩儿没一个好东西!”

议事厅里的窦建德嘿嘿直笑,脸上有股子说不出的猥琐。

虎父自然无犬子啊!他娘亲当年长得跟花儿似的,还不是被我偷看了身子,没法子才嫁给了我老窦,哼,哼哼,窦建德越想越是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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