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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Chapter 32 只是开不了口

手术很成功,茂爷爷看上去很好,离开病房的时候大家都安心了。

小唯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刚才茂爷爷没有叫错她的名字,也没有提起小优。

这是一个救了命的手术,也是一个可以“疗伤”的手术——到底是记得好还是忘记好,“记得”是幸福的吗,“忘记”就不会有痛了把。

从听说这个故事开始小唯就常常想,回忆里到底是怎样一段感情让茂爷爷思念至今,小优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孩让茂爷爷此生难忘。

还记得在跨海大桥那一边的古宇利岛上,听茂爷爷说起从前的约会。那些和小优有关的一件件小事,他多年来反反复复地追念。

那个时候小唯说过,能一生被都被记着的女孩很幸福。可是当自己被认错成小优的时候,当自己无法面对那份想念和爱的时候,她是内疚的,痛苦的,害怕的。

那个时候夏树说,“能一生都记得她的人,也很幸福。”

他也会为了这样的“幸福”执着吗,他也会像茂爷爷一样思念着,孤单着,等待着吗……

她想着,跟在大家身后走到了停车场。

让她从沉浸中回过神来的,是站在她面前的他。

“我送小唯。”

这一次,夏树主动说。

“好啊,下雨天慢点开啊!”佳子坐上了车。

“夏树哥哥再见,小唯姐姐再见!”

“夏树也一起过来吃晚饭吧!”老板娘招呼道。

“好啊”,他向车窗里挥挥手。

老板一家的车开上了细雨蒙蒙的马路,又是一个见不到夕阳的傍晚。

“我去把车开过来……”

剩下两个人的相处,她已经“不习惯”。看着他在雨中的背影,想起是初次见面时他也是从雨中跑来。

夏树和小唯,从相识到告别,日历只翻了一页。他们之间来不及开始就要说再见,她知道总有一天要面对,既然他开了口,那么就是今天。

车停下了,他走了下来,又是打着伞走到她面前。

上一次是约会,这一次呢。

“谢谢……”

她不再避开,可是神情动作里依旧疏远。

车开在回去的路上,这是她已经熟悉的风景。每天到医院来回都路过,也是那天到水族馆来回路过的地方。

他们曾经“在一起”,满心期待地去往一个又一个目的地。他们曾经“在一起”,一路上说说笑笑或是安静地感受着心有灵犀。而现在,她不敢看他,生怕眼睛会透露了秘密。她感受到了紧张,和他在一起的“感觉”都还在。

现在他没有说话,所以她还可以“躲”一会儿?她转过头去看着旁边的窗户,可是敲在玻璃窗上的水珠更加打乱了她无法平静下来的心……

坐在身旁的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她怎么那么冷?他握紧了。她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被他的温度包围。

“……”她看着握着的手,没有办法抽离。

“……”他只顾看着前方,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不放开她。

温暖的他的手掌,不敢去握住幸福的她的手心。现在他们又那么靠近,在安静的两个人的世界里,在雨中。

他要带她去哪里?

她看着不是很熟悉的路牌。

那边好像是真荣田岬……可是他们在继续向前。

雨中微暗的天空下,来到雨中无人的一片草地,她看到雨中伫立着白色的灯塔——这是雨中的残波岬。

车子在这里停下了。不会有人打扰,说什么也不会有人听到。

他只想,和她在一起。

她的手好像终于暖起来,她低着头,她在想什么。

她知道,他在看着她。

连他的呼吸也可以感觉,连自己的心跳也可以听到。

“小唯。”

他终于说。

“嗯……”

她逃不走了。

“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他问她。

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一夜之间,她为什么“变”了。

“……”

她回答不了。做错事的人是她,爱错人的人是他。

“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他竟然问。

他怎么也不愿承认,从开始到现在,只是他的“错觉”。

“……”

她的一时沉默,在对自己反复折磨,一刀两断的话,该怎么说。

“是因为……我太鲁莽了吗?”

他只是情不自禁抱住了她,他只是情不自禁吻了她。

“是因为我写了那段话吗……”

他只是情不自禁希望她留下来,他只是情不自禁说出自己的心愿。

“是因为……”

“不是”,她终于抬起头,“都是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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