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阳是一个剑客,在这互联网横行的时代,如果说谁是一个剑客,那无异于笑话他是一头早已灭绝的恐龙,慕阳不是恐龙,也不是堂吉诃德,在他的心里,始终怀揣着一个剑客的梦想,哪怕这种梦想,有时看起来比那天边遥远的星光还不可触摸。
“破鞭式……”天上月明星稀,在一栋岁月斑驳的老四合院里,一本明显从网上打印而成的“剑谱”正摆在一张木桌上,微风突然生起,吹起了第一页白色页封面,上面赫然印着四个字“独孤九剑”!
而那道微风的由来之处,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正手持一柄从淘宝网上购来的“宝剑”,满院腾跃,剑光在月色下乱舞,远看去,虽然姿势有些拙劣,似乎破绽颇多,毫无“独孤九剑”的攻守自然、天衣无缝之感,但那孜孜不倦的劲头,却让人不得不多看两眼。
这位有几分英俊的少年,不消说,自然便是那自诩为“剑客”的慕阳,而他此刻所习练的,也正是那令无数江湖儿女闻风丧胆又求之不得的“独孤九剑”,当然,这本书的由来,并不复杂,从网上下载亦可。
正在这慕阳挥汗如雨,狂舞宝剑之际,在那星光灿烂的九天之上,一个脸若赤猴,背生双翅的天神正蹲坐在地上,托着腮,似乎在呼呼大睡,这位天神不是别人,乃是天庭的司雷之神,又叫雷公。
这时,一位身披霞衣,端庄中透出几分威严的中年仙女突然踏云飞来,见雷公曲身坐在地上,正忘情酣睡,不由满脸生怒,一脚踢在那雷公的后背,骂道:“你这衰人,啥时候了?竟然还在瞌睡,错过了施雨时辰,小心玉帝罚掉你年终奖。”
那雷公说啥也是天上的正神,胆敢如此毫无顾忌又堂而皇之踹他的,自然除了电母外,不会再有他人了。
雷公被踢了一个趔趄,并险些摔了一个狗啃屎,本要勃然大怒,但回头一看竟然是电母,不由连忙转怒为喜,嬉皮笑脸道:“老婆,你也知道,老公我身在官场,应酬多,自然难免多喝几杯,这酒劲一上来,小神我也就忍不住睡着了。”
电母白了一眼雷公,哼声道:“既然这样,你还不赶快给老娘清醒点,不然错了施雨时辰,到时扣了老娘的年终奖,小心我跟你没完!”
“是是是,老婆的命令,在小神的眼里,可比玉帝大帝的圣旨还要管用,小神我遵照就是。”雷公连连点头道,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把锤子和一柄锥子,拎起那锤子,朝着那锥面击去……
只见“轰隆”一声,原本明月千里的天空中突然划出了一道闪电,那闪电如同利叉,瞬间撕开夜幕,直直击在了那正在专心致志习练‘独孤九剑’的慕阳身上,只见慕阳在发出一道凄厉的惊叫之后,便如同一道白烟,顿时消失在了那四合院中。
“我靠,昨天打了整宿的麻将,脑袋糊涂了,掏错了锥子,竟然掏出了‘穿越锥’!”雷公一拍自己的脑袋,显得有些失措。
“你这该死的,竟然背着老娘去打麻将,还说是出去应酬去了!”电母又是一脚。
“别别别!老婆,工作时间,切莫体罚为夫!如果小神再一不小心弄错,今年的年终奖必定泡汤了。”雷公一边躲闪,一边又从兜中掏出一柄锥子。
“此人无端穿越到过去,弄不好会改变历史,若是被玉皇大帝知晓,本神我定官位不保,看来我只有用那‘幻境锥’,莫让此人改变历史才行!”雷公见取出的锥子无误,连忙抡起铁锤朝着那锥面击去。
接着,天空又劈出一条闪电,如同一道曲线,朝着慕阳的消逝之处追去……
此时,雷声轰隆,劲风呼啸,那四合院中木桌上的打印“剑谱”在风雨欲来中哗哗翻过,又露出了封面上的“独孤九剑”四字。
“此人竟然醉心于修习剑法,本尊看在打雷失误的份上,就送你一本真的《独孤九剑》剑谱,算是对你小子无端被穿越的补偿呗。”雷公从兜中掏出一本黄色封面的书册,向着空中一丢,那本书册亦化成一道黄色光亮,朝着那道闪电追踪而去。
“说!你昨日输了多少!”电母拎起雷公的耳朵,凶狠狠道。
“哎呦哎呦!夫人饶命,小神、小神我打雷司电尚未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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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弯弯曲曲的官道,伴山蜿蜒开去,中原地区的山脉,并不如南方地区的纵横磅礴,但在萧索的秋风中,山上枯草黄黄,官道旁沙丘曼曼,竟有一番说不出的凄凉肃杀之意。
“三皇五帝,不涉江湖;七大门派,无须弹指;唯我秦宫,止戈偃武,嬴政尊主,天下一统!”
雄壮而整齐的呼喝声中,一支由数千名身着黑色劲装组成的队伍,宛如一条缓缓蠕动的长蛇,在如雷彻响之中,向着这片被称作“博浪沙”的荒芜之地行来。
在这队伍的前头,数十名黑色劲装汉子手持数丈之高的大旗,旗幡迎风招展,一个个黑线绣成的巨大“秦”字在空中猎猎作响。
队伍的中央,一顶由十六人抬扛的黑色大轿正缓步而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躺在虎皮上面,只见他高鼻长目,胡须微卷,虽然看上去一脸病容,但偶尔的睥睨四顾之间,竟说不出的威武不凡。
“到哪了?赵左使。”那威武男子缓缓睁开眼,侧脸向轿下左侧一人问道。
“禀尊主,属下长期留在宫中,很少在外行走,至于到了何处地界,或许李右使比属下更为清楚。”那回答之人乃是一中年干瘦男子,虽然皮肤白皙,但说话的音调,却是不男不女,显然是一名宦者。
“尊主,此地叫做‘博浪沙’,乃是当年华山派的势力范围。”右侧一位留着长须,略显斯文的男子连忙说道。
“哦,既然到了博浪沙,想必那徐福也快到了。”那威武男子眼中突然闪出一抹精光,既像在询问二人,又似在自言自语。
此时,在这支黑色队伍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三道身影,宛若三只巨蝶,瞬间跃现在了空中。
“什么人!秦主在此,何人敢居心叵测!莫非寻死不成!”在那些旗幡之后,一个面色黝黑但透出精干的男子持刀跃起,迎向了那纵身而来的三人,接着,那数十名手持旗幡之人,在一番疾走穿插之后,亦将那三位不速之客团团围在了中间。
“章护法,数年不见,莫非竟将我徐某忘得一干二净了。”那三人跳落在地上,其中一位华服男子手握折扇,向着那位持刀的精干男子笑嘻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