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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Hi!赵先生

狂欢后姐妹们都回到了自己所属的五湖四海去过春节了。晓珏回到空荡荡的家里一躺就是一天半。其实晓珏总说自己喜欢一个人待着,但真的孤身一人的时候,她便会陷进自制的思想圈套里无法自拔,甚至好几次在网上查哪种死法能让人死的过程痛苦少一些。常常什么都不干,坐在床上流泪、自言自语。晓珏早就察觉出了自己精神状态每况愈下,但是没有勇气去看心理医生,而且晓珏不相信自己所在的省市能有什么靠谱的心理医生。而且,之前因为看病去了无数次医院换了无数个医院,每一次的失败告终让晓珏对自己的未来加深一层绝望,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和信心被医生一句话否定了的打击,是对人的精神实行的凌迟酷刑。“真的不想活了,感觉好羞耻。”晓珏常常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

就这样躺着,赵先生终于想起了晓珏,伴着一声声来信息的清脆的提示音,赵先生开始抒发自己对晓珏的思念之情,看起来好像真的很想念一样。很多时候即使我们心里明白都不过是逢场作戏,但仍然很喜欢深陷其中。也许因为人生如戏,如果连可演的剧本都没有,那演员的价值也就不能体现了。晓珏敏感多疑,在最初相处的那些日子里已经断定了赵先生没有多喜欢晓珏,但是晓珏还是认为赵先生会对她表白想让自己做女友的,所以晓珏想借此机会感受一下做女朋友是什么感觉,照顾一个男人又是什么感觉,从而对自己以后的路怎么走能够得到更靠谱的意见(来自自己)。于是在两个月后的这一天,晓珏终于开始对赵先生发起回应和攻击,“想你”、“么么哒”、“要是你在多好啊”......这种晓珏认为很低级的情话也被她用来对付赵先生了,因为她觉得这样就够了,再动听的话语用在这样一个对自己不走心的男人这里是浪费。

2月14日,赵先生竟然要去晓珏家接她出来,说是有惊喜给她。晓珏确实感觉很意外,没有想到赵先生会为了自己回家来。两年后的情人节,有一个男人可以和自己一起度过,晓珏心里还是感觉平衡了一些。精心打扮,出门就看到了赵先生摇开车窗满眼是喜悦地望着晓珏。晓珏一边走过去一边隔着口袋摸了摸包里的两片尿不湿。“情人节快乐!”一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一把血红的玫瑰花出现在眼前,赵先生第一句话便直入主题。晓珏假装淡定的继续保持她一贯的淑女微笑,一边道谢一边抱起玫瑰花入座。两人来到了市中心一家挺有情调的餐吧,那是晓珏一直想去的。正巧餐吧老板迎合情人节的气氛玩起了主题,各种节目、游戏停不下来,到了表白环节,赵先生直接走上了台,要求自己先来。“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爱你,以为付出了一切就非得有意义......黎晓珏我爱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我需要的只是一次机会,一次疼爱你保护你的机会!”赵先生的这些举动让晓珏没料到,晓珏还算被感动到了,晓珏被主持人叫到了台上,晓珏目不转睛地望着赵先生说:“你真的希望我答应吗?”赵先生好像不明白这句话和这眼神里传达的意思,但仍然坚持着点着头,“我愿意。”晓珏面带微笑淡定的回答到。台下一片掌声和口哨声,大家都起哄说着“亲一个”,赵先生面带羞涩得看着晓珏,“可以吗?”小声问道,晓珏大方地说:“可以啊。”两人蜻蜓点水般的完成了“初吻”。之后的赵先生满脸春风得意,感觉很开心。由于要开车送晓珏回家所以赵先生没有喝酒,晓珏随意给自己点了一杯玛格丽特,在说说笑笑中一个美好的情人节就过去了。车停在了接晓珏的位置,在晓珏要下车的时候,赵先生抱住了晓珏,对着晓珏的耳边说了一会儿话,主要内容总结为对今天的约会感到满意,对于他们的未来表示期待,希望以后能够合作愉快。妆在洗手间里检查着自己,妆容还算干净,虽然唇部没有去时诱人,尿不湿用了一片,也已经湿了一半了,也许是因为紧张的缘故吧。躺在床上看着微信里大家晒着自己的幸福和单身狗没完没了的抱怨,晓珏忍不住抿着嘴乐了起来,想想自己现在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可以理直气壮地拒绝亲人们热心的介绍对象,也可以在节假日里有一双手可以被自己拉着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可以在很孤单很害怕的时候有个可以躲避的肩膀......有个男朋友好像感觉很棒呢!我肯定会好好对他的,晓珏告诉自己,虽然自己很多地方永远不如别的女孩子,但是他竟然敢牵起我的手告诉这个世界自己是他的另一半,就要努力不让他后悔,即使现在的他对自己并没有用多少真心,也要努力让他感受到自己真诚的爱,征服他,完全拥有他!抱着对以后的二人世界无尽的幻想进入了梦乡,这一夜,什么梦都没有做,也没有再蜷缩在床脚边,像一个八岁的小姑娘那样随意的睡着。

一个半月的寒假里,赵先生似乎就生活在晓珏的身边一样,随时随地的短信电话,嘘寒问暖。只有赵先生在上班的时候晓珏才会舍得放下手机去写写自己的论文,去看看一年以后要用到的公务员资料书。晓珏生活的重心慢慢地已经被赵先生成功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想好了要给赵先生装修出来的新房送生命礼物,学会了如何做爱吃的韩式炒饭等等等等全是用来取悦赵先生的招数。回到学校后,没过多久晓珏就收到了赵先生的邀请,希望晓珏能够搬去他那里住。“宝贝儿,你搬过来吧,房子好大我好怕呀,嘿嘿嘿嘿,你住一间我住一间,只是希望能每天看到你就好,真的!”赵先生说了所有晓珏搬去他那里住的好处,晓珏不能说没有动心,但是如果真的走进他的生活那自己的缺陷就必然会暴露,那他会接受自己吗?晓珏开始怕失去现在拥有的这种关系,害怕失去自己鼓起勇气用心经营的这一段关系。但是赵先生一直没有放弃说服晓珏与自己同居。

初夏的一个周末,赵先生说自己的生日到了晓珏也毫无反应令自己感到难过,已经做了丰盛的晚餐,晓珏作为补偿要被罚陪赵先生喝几杯。晓珏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这也许是个鸿门宴,也许自己的状况今晚就要败露了,但是晓珏还是答应赴约,因为假戏久了会真做,日久了便会生情。赵先生做了一桌子的菜,仔细一看都是晓珏偏爱的口味。晓珏吃着吃着突然一阵热流涌上眼眶,没有经过允许就顺着眼角流了出来。没有想到,晓珏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一桌子家常菜打动,这不是自己想要的,这太普通了太廉价了,可是自己曾经的那些年除了父母外不是连这一桌子饭菜也没有人为自己做吗?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不是谁都可以得到,豪车豪宅不是每个女人都有资格高攀的。那么多比自己优秀的女孩子也选择了合适安稳的婚姻早早为人妇,是她们都很愚蠢目光很短浅吗?不,因为她们的身边出现了这样的男人,一个可以经得起苍白岁月拷打的男人。也许,这就足够了。喝了几杯叫不上名字的洋酒后,晓珏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也被不攻自破,趴在赵先生的肩头坦白了自己对赵先生的一片真心,要和他永远在一起。赵先生听罢也感动的不知所措了,两人抱在一起说遍了所有煽情肉麻的情话,缠绵到卧房,晓珏被扔倒在床上的那一刻突然如坐针毡立马跳了起来,“你早点休息吧,我有些困了。”晓珏边说边走进对面的卧室,不等赵先生回应便一把反锁了卧室的门。赵先生对着那扇门呆呆地看了好久,既惊讶又疑惑为什么刚才还说爱得无法自拔转眼功夫就面若冰霜拒人之千里之外,但是赵先生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和失落,仍然道了一声“晚安”才回去休息。晓珏此时已跪倒在卧室门的另一边,满腔的懊恼和愧疚之情已让她泣不成声,为什么自己是这样子的身体,为什么自己连女人最基本的“功能”都不能被运用,为什么自己明知道不可以还要去挑战还要去尝试?十几年纠缠着她的自卑让她在几十度的酒精里也没能得到真正的松懈,保护自己的原始本能在关键时刻救了她的贞洁,更是救了她的爱情,所谓的爱情。

第二天的早上,大开反锁的房门去卫生间偷偷换个尿不湿,却被赵先生从背后抱住,“你醒了大懒虫,早饭已经买好了,现在我要去上班了,想叫你一起吃的,但是不舍得吵醒你,你现在把早饭就吃了吧,吃了再睡也行啊,新鲜的最有营养啦,好了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房门钥匙放在茶几上,别把自己锁外面了哦!”赵先生一口气说了所有的话然后一声关门声结束了早上的谈话,或者说是叮嘱。晓珏来到餐厅看着还算可口的早餐,虽然都是从楼下的饭馆里买来的,但是仍然很诱人很爽口的样子,眼神落在了钥匙上,对于昨天晚上的一切他没有想问的吗?他没有生气吗?还是说,自己一切的样子他都能坦然接受,都能够无限包容?还是拿着吧,也许他以后把钥匙丢了或者忘带的时候我的这把还能给他救急用,为自己想好了理由当然就会心安理得的收下别人家的房门钥匙。吃完了早餐,又帮赵先生打扫了所有的房间,洗掉了昨天所有的锅碗瓢盆。眼看已经到了中午,赵先生打来电话说要来接晓珏一起去吃了午饭再送她回学校。晓珏挂了电话火速收拾好自己,还有卫生间里的垃圾和客厅的垃圾一起系好带下去扔掉,如果忘了,自己昨天晚上的“翻脸”就得到了答案。然而令人欣慰的是,晓珏还是很争气的忘记了带走垃圾,因为赵先生的一个电话让晓珏在心虚之时乱了手脚。之后的午饭吃得忐忑不安,赵先生看出了晓珏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询问原因,“我好像把钱包放在你家了,里面有学生证,不带就不让进学校你是知道的。”晓珏随口编出了一个还算合理的谎话,赵先生答应帮她去取,到了楼下赵先生执意让晓珏在车里等他就行了,晓珏拗不过他便妥协了,又怕他这一上楼发现了门口的垃圾有问题便立马叫住赵先生告诉他钱包已经被找到。

晓珏这次回到学校后,又是一周没有赵先生的消息。晓珏每天又陷入了行尸走肉的剧情,什么都不想做、都做不了,认为赵先生已经发现了这一切的秘密,也许此时正拿自己当笑话和同事们闲聊呢,其实也差不多,赵先生这一周和同事们的话题几乎都离不开这位黎女士,虽然也说她的糗事,却没有提到那件惊天的秘密,因为赵先生并没有仔细查看那两包垃圾,只是早上去上班时顺带着就下了楼。周五晚上终于收到了赵先生的电话,晓珏惊喜得都站了起来,然后故作淡定地接了电话,没想到全程赵先生都没有提起那件事,晓珏不知道这次赵先生又默默将满脑子的疑问咽进了肚子里还是完全就没有发现那回事。正因为这些不确定因素存在于晓珏的心里,所以晓珏的自卑感在赵先生面前也越发的严重和不加掩饰。之后的几次约会中,晓珏都忍不住想对赵先生摊牌,但是,这十几年来,晓珏没有再对别人说起过这件事,导致她对此难以启齿,像是住在了她嘴巴里的秘密,赶也赶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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