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新站在家门口,掏了很久才掏出才才掏出钥匙,打开家门,推门进去,家里没有开灯很安静,像是没人在家,便随手摁亮灯。
灯一亮,吴新才看见自己的爸爸歪在沙发上,头发依然花白,手里捏着一塔寻人启事,面前的茶几上还放着好几摞,突然亮起等,他用手挡了挡。
教导主任被灯刺得眯着眼睛,等缓过神来,见儿子吴新现在自己面前,又惊又喜又努,指着他:“你……”说了好久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吴新见父亲短短一个月,竟然老成这样,不禁泪流满面,自己真的是不孝顺,又没用啊。离家时抱着一腔热血,要自己追逐自己的梦想,却差点饿死在外边,灰溜溜地回来。
教导主任见吴新就是瘦了点,没遭多大罪,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回原处。这些天,他多么害怕吴新会出什么意外,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也是活不下去了呀。心放下来后,看着吴新,气就不打一处来,站起来,拿起放在茶几上竹制的痒痒挠,怒气冲冲地对着他吼:“你给我跪下!”
吴新没有反抗,默默地跪下,教导主任见了,就狠狠地往他后背上打,吴新咬着牙,不好疼,不求绕。
教导主任打了几下之后,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丢下手里的痒痒挠,颓然坐在沙发上,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也管不了你了,你爱画画就去画,喜欢谁就喜欢谁吧。”
吴新听了,鼻子一酸,抬起头来,看着教导主任,呜咽着:“爸,我错了……我不画了,我以后好好学习。”
教导主任看着眼前瘦了许多的儿子,泪水也是忍不住了。自己这个儿子因为从小母亲就去世,自己对他管教甚严,所以从小就听话,让好好学习就好好学习,从来里不会做什么让他不开心的事情,自己也理所当然地为他安排所有的事情,忘记了儿子的人生路要自己走。
吴新看教导主任脸上也是带着泪,也是慌了,跪着上前走两步,抱住他,哽咽:“爸,我会好好学习的,我对画画并没有多大兴趣了,只是偶尔画上几笔罢了,您别哭了。”心里是泣血的,但是经过这些天,他懂得很多,知道取舍,爸爸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人,白芷是他不愿割舍的一部分,画画他可以放弃,但是白芷他决不愿放手!
摸着儿子的头,教导主任半响没有说话。父子俩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白芷回到家后,推开门,一片黑暗,妈妈还没有回来。自嘲一笑,这样的无人问津的肆意张扬,宁愿不要。不由得对吴新产生深深的羡慕,他离家出走,教导主任会这般发疯地寻找。如果是自己不见了,也许妈妈连自己什么时候不见的都不知道吧。这到底是谁该羡慕谁?
如果外公还在,也许现在处境就不会这般令人绝望了。
第二天,白芷正在解一道题,都快把自己的头发揪光了,看着手上的被揪下来的头发,心里哀悼,怪不得学习好的人头上都不怎么长毛,天天这么揪,就是三千烦恼丝都能揪剩三根!
吴新悄悄走到白芷的座位的窗外,见她正在专心思考着什么,屈起手指,敲了敲窗户上的玻璃。白芷听见有人敲窗户,抬起头,就看见吴新正吱着白白的大板牙冲她羞涩一笑,眼睛里带着满满的爱意,白芷愣是被他这一笑激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推开窗户,心里念叨,他用的是什么牙膏,牙真白。
“这……这是送给你的。”吴新把一本跟砖头一般的牛津英语词典递给她。白芷桌边就有一本英语词典,只不过是迷你的,只有手掌大小,心里想着这本东西真的挺厚的,刚好家里的书架一个脚朽了,拿来垫正好,可是这样子会不会有点不好,毕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啊。
吴新见白芷一直盯着这本词典,却一言不发,心里有点小紧张,生怕白芷拒绝,把词典往窗台上一放,连声招呼都不打,转身就溜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有狗在后边追他。
吴新走了,但问题来了,这个窗台不宽,窄窄的一条边。白芷正被吴新奔跑的背影惊叹着,这本堪比砖头的词典就这么悄悄地进行自由落地运动,并且,一个角非常准确非常无误地命中了白芷的脚。因为天热,白芷穿着一双凉鞋。就算再面瘫的人,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剧痛时,都忍不住发出一声绕梁的尖叫……
白芷痛得面容扭曲,弯下腰,把这砖头……不,词典捡起来,见班上同学都在用吃了苍蝇,而且是从厕所里飞出来的苍蝇的表情看着她。脸上迅速回复淡定表情,冷冷地说:“你们吃屎了?看着我干嘛?”
同学们听了,表情似乎更深了,整齐划一地把头扭回来,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