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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哭泣的小兽

天气越来越热,教室里的电风扇有一圈没一圈地转着,白芷的位置又在角落里,做了一会儿题,白芷就觉得后背都汗,粘粘的,特别不舒服。忍了一会儿,终于按耐不住了,放下笔,去厕所洗洗脸。

白芷打开水龙头,接了把水泼在脸上,顿时觉得清爽不少。这时有两个女生从隔间里出来,其中一个女生边洗手边对另一个女生说:“你听说了吗?我们年级一班教导主任的吴新好像是离家出走了,都一个月没来上学了。”

另一个女生听了,吃惊的说:“有些事?我不知道。”

“教导主任都报警了,这几天失魂落魄的,这回可让那些爱耍花样的人开心吧。”这个女生说着瞟了一眼白芷。另一个女生看起来不爱惹事,拉着这个女生走了。

白芷翻了个白眼,怎么到哪都有聒噪的乌鸦,擦了擦脸,走回教室了。

这天放学,妖精说她把参加华夏杯的作品画好了,这一年的时间都在准备这个比赛,终于画好了,打算一起大吃一顿犒劳一下,约了白芷一起。白芷最近看书看的头昏脑胀的,欲速则不达,她也想去跟妖精大牙一起聚一聚,放松一下了。

刚走出校门,白芷就看到教导主任失魂落魄地迎面走来,跟当时在校长办公室中气十足的样子大相径庭。想了想,白芷走偏到一边,不想跟他迎面相碰。

就在教导主任跟白芷擦身而过的时候,教导主任像是突然看见白芷一样,愣了一下,随即大力抓住白芷的手,眼里带着希望急切的问:“你有没有看到吴新?你一定看见他了是不是?”

白芷被他抓的手疼,用力甩开他的手,皱着眉头:“我没有看见过他。”原本白芷还想出言讽刺,你儿子上次被人打说是我做的,这次儿子不见了,又来找我,你儿子怎么这么值得我下手啊。但是看见教导主任眼窝深陷,皱纹都长出好几条,原本乌黑的头发也白了不少,这个时候,他不是那个在校长室威风鼎鼎的教导主任,只是一个担心孩子的父亲,白芷就不忍心说出讽刺的话了。

“你也没有看见他,那他会去哪里……”教导主任原本看见白芷时眼里带着希望的光暗了,继续失魂落魄地走回学校。

白芷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吴新不见了,自己怎么会知道他的下落。

妖精约的地点是在陵大附近的一家烤肉店,离一中较远,白芷到的时候,他们都等不及开始烤肉吃了。陈昂一看到白芷就使劲挥手,招她过去。她走过去坐下,大牙给她倒了一杯啤酒,妖精笑着打趣说:“我们的大才女今天终于肯赏光一起吃个饭了。”张子阊夹了一块考好的肉放在妖精的盘子里,笑眯眯地看着妖精吃。

白芷喝了一口啤酒,吐了口气说:“得了吧,还才女,我现在都把退学申请书写好了。”

“别啊,怎么着都得打一打一中那群大公鸡的脸啊。”妖精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地说。去了几次一中后,妖精总把一中自命不凡的学生叫做大公鸡。

白芷耷拉着眉毛,陈昂见了,心中一疼连忙吧一块烤好的肉夹到白芷盘里,说:“妖精你吃饭就吃饭,话怎么这么多!不要给白芷压力!”

“哟呵,还护上了,得得得,我吃东西,我不说。”妖精看着老鸡护小鸡般的陈昂,戏虐地笑着投降。

白芷被妖精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问妖精:“这回中央美院的保送是榜上钉钉的事吧?”

妖精喝了口酒,擦了擦嘴,说:“如果这次华夏杯是一等奖就没问题了。”

张子阊蹙了蹙眉,对妖精说:“你要是保送去了帝都中央美院,那么我们俩就是异地了。”

妖精面上倒是不在意,喝了口酒,眯着眼睛说:“异地就异地,我又不是不回来。”

张子阊听了,想说些什么,又忍住了,夹了块肉送进口里慢慢嚼着。

白芷知道中央美院是妖精从小到大向往的地方,而张子阊是妖精割舍不下的人,怎么选择对于妖精都是一种煎熬,如今她面上看着一脸不在乎,心里有多纠结只有她自己知道。

大牙见了,挑了一个话题,大家又继续热热闹闹地聊下去了。

吃完东西,因为跟他们不同路,白芷就先走一步,上了一辆公交车。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

车窗外,店铺彩色的招牌灯,路灯,车灯交映着,这是陵城的色彩,没有黑夜,却比黑夜更黑。白芷喜欢这样看着车窗外发呆,周边都是陌生人,谁也不知道谁是做什么的,有时候白芷也会观察车里的各种人。像穿皮鞋西装打领带的白领,满脸疲惫地坐着,白芷猜也许他刚刚犯了错误被领导骂过一顿。穿着廉价但是色彩艳丽的裙子,踩着一双七厘米高跟鞋,却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白芷猜想这个没钱女人用尽力气精心打扮自己,应该是为了赴一场初恋的约会。苦着脸背着大书包的小学生,也许心里正在咒骂老师留下一堆的作业,害的自己今晚的动画片看不了了。

下了车,还要走一段路才能到家,白芷走着走着,总觉得有人在背后跟着他,心里觉得异常,却没有表现出来,依旧走着。

那个人跟着白芷,在转过一个转角的时候,发现白芷不见了,惊愕地向前快走几步,却还是没有看到她。

白芷躲在转角后的一条小巷子里,打算等那个人走过了再出来。可是当她看到那个跟着她的人的时候,心里一惊,有点疑惑,那不是失踪的吴新吗?

吴新看了很久都没有看到白芷的身影,不由得有些沮丧,蹲了下来,把脸埋在膝盖里边,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像一只走丢的小兽,可怜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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