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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它回来了

回顾历史,我们不难发现:无论多么优秀的家族,在历史长河的传承中,似乎都会出几个“怪胎”,或者说“废物”。

雷克斯靠在床榻上,眼前跳动的火苗传出阵阵温暖,为他抵御着北国的苦寒。

这里是迪比斯,荒神语“战斗”的意思,卡西亚帝国北境小城。提起它,人们最先想到的必然终年不化的积雪,和那融入迪比斯人血液之中的彪悍和热血。

帝国尚武,北方人更是如此。大街上随手一抓就有许多不会书写自己名字的文盲,但时常有背着长弓纵马而过的武者少年。

雷克斯,我们的主角,全名雷克斯.米拉克。单单米拉克这个姓氏,便足够让任何一个迪比斯人肃然起敬,因为这里的统治者,乌瑞克.米拉克,是雷克斯的生父。

若是在三年前,人们提示雷克斯,都会竖起大拇指:

“米拉克家族真是人丁兴旺,长子雷诺可谓迪比斯青年一代第一高手,听说次子雷克斯也是百年不出的武学天才,这还不到十五岁,已经是三阶高手,恐怕明年就要触碰到斗气了!”

而现在,他们会叮嘱自家小孩:“像谁都行,可千万不能像米拉克家那个小废物!”

天妒英才这句话,用在雷克斯身上再适合不过了。

十六岁那年的某一天,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异状!

那即将突破的感觉忽然消失不见,原本体内那涌动的斗气也随之流逝殆尽,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

起先,他以为这是武者的必经之路,毕竟有不破不立这句话,可惜,破了却再没有立。

他失去了对斗气的感应,也同时失去了父亲的信任和栽培。

荒神大陆,并不是一个人类统治的大陆,就拿卡西亚帝国来说,帝国的统治者是兽族。你没有听错,就是那种浑身长满绒毛,半兽半人的种族。当然,他们并不是玄幻小说里描写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种族,在远古战争时期他们打败了人类,这是不争的事实,也足够说明他们的实力。

雷克斯的武者生涯似乎走到了尽头,这表示他能否活下去也成了巨大的问题。也许你想说,他是城主之子,地位超然,再不济也不会有生命危险。那你就错了,地位,是相比人类而言,别忘了,在这个时代人类是最不值钱的种族。即使是帝都任何兽族的仆人,对雷克斯下了毒手,乌瑞克也不得还手!

因为我们的城主大人会害怕,害怕鸡圈里的鸡啄了主人,主人大怒,宰掉所有的鸡。这并不过分,是的,话难听,道理是一样的,乌瑞克不过是一只强壮的鸡而已。

雷克斯推开窗户,幽冷的风带着肃杀的气息袭来。

今天是家族祭典,也是他的成人礼。

“咚咚咚!”

“雷克斯,你换好衣服了么,父亲已经在等我们了。”说话的是雷克斯的哥哥,家族长子,雷诺。

雷克斯没有回答他,打开了房门。

雷诺换下了戎装,披着洁白的皮毛大衣,相比之下多了几分贵气。是啊,他可是要继承米拉克家族的人。

“等等,祭典你就穿这个?”雷诺指了指叶杨身上的便装。

“哥哥穿的好看就行,我?不重要了。”雷克斯笑了笑,如果不是父亲再三叮嘱不能缺席,他恐怕再也不会踏出家门半步。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感觉,并不是所有人都体会过的。家族里那些曾经巴结自己的人,现在看到自己都不会主动说一句话,生怕沾染上晦气。

雷诺呼出一口白雾,不知是因为心疼,还是因为寒冷。

祭典,是每个家族的传统习俗,无论贫贱富贵,都必须举办祭典,象征着不忘先祖。

可笑的是,这个习俗并不是人类流传下来的,而是一千多年前卡西亚帝国开国大帝颁布的法令。被后世人类看做最重要的节日,出自蛮荒的兽人之手。

大典在家族墓地举行,历代所有米拉克直系血脉都埋葬在此。

兄弟二人并肩同行,雷克斯缩了缩身子,这呼啸的北方冻红了他的脸。身边的哥哥似乎察觉到了,伸出手按在雷克斯后背,一股热流将他包裹在里面,寒气被斗气驱散。雷克斯脸色慢慢恢复正常,扭头对雷诺笑了笑。

自从丧失天赋之后,父亲对自己也冷漠了许多,唯有哥哥一如既往的照顾着自己。雷诺两年前就已经成年,按照祖训,他必须去家族军团服役。每次离开家,他都会去外面买许多小玩意给自己,生怕自己一个人太过无聊。其实雷克斯根本就不爱玩儿它们,但他从来不会说出来。因为这个年长自己两岁的小伙,恐怕只知道这一个哄人的办法吧。

雷克斯抬头望去,祭台似乎比去年更加坚固了,凛冽的狂风中巍然不动。祭台上摆了一只乳猪和许多北地特产的水果。父亲曾经说过,很多年以前,祭典用的是整支的烤牛,不过后来牛族联名上书皇帝陛下要求不得杀害牛,这个规矩才作废。幸亏没有猪族,不然怕是吃不到上好的五花肉了。

看到雷克斯到来,祭台下的家族人都低头窃语起来,其实不用刻意去听,他就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

“咳咳,”雷诺咳嗽了一声,底下人立刻安静了下来。毕竟乌瑞克百年之后,雷诺就是新任的族长,没必要得罪他。

“父亲,在祭典开始之前,我有句话想说。”

乌瑞克穿着厚重的皮甲,肩头一只咆哮的狼头栩栩如生,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上位者的气势。狼头甲是帝国少将以上军衔才能够配备的,也证明了祭典对这位城主的重要性,他穿上了最正式的衣服。

“你有什么想说的,我的儿子。”乌瑞克点点头。

雷诺回头看向雷克斯,后者也正在盯着他。

“我想,今年的祭文让弟弟来读。”

哗!

此话一出,人群立马炸开了锅:

“这成何体统,祭文只有家族继承者才有权读,雷诺疯了么?”

“难道他要把家族拱手相让?”

“不,我不同意,怎么能让雷克斯那个废物领导我们?”

……

……

雷诺眉头一皱,不动声色的看着乌瑞克。

乌瑞克笑了笑,“我以为是什么事呢,行,既然你是继承人,你说了算。”

雷克斯对自己的父亲又多了几分敬意,这一语双关的话,正好解了哥哥的围,等于在告诉雷诺,你可以让弟弟去读,但前提是,你雷诺是继承人,有这个资格去做这件事。

祭文是历代族长书写的,多半是祖训和族规,一年读一次,正好提醒某些宵小不得造次。

既然族长点头,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雷克斯拿着祭文,走到祭台之上。祭典是一种仪式,诵读祭文之后,所有家族子弟伏地跪拜先祖,并且可以许下对未来的愿望,类似于祷告,最后回到家族里,举行盛大的宴会。

雷克斯清了清嗓子,这是他第一次站在祭台上,往年这些都是哥哥做的。

“开国之初,先祖自东转照发徙,辞别故土,长途跋涉,征战八方,定族于此,今逢盛世,昌隆繁盛,家兴族旺。遵皇帝之令,缅先祖遗风,米拉克子孙今拜祖于冰天雪地中,望先祖庇护家族,兴业发家……”

……

雷克斯翻页准备往后念,却发现不妥,这……这一页只写了一行字……

嗡!

脑海里炸出巨大的声音,雷克斯一个踉跄,险些从祭台上跌落下去。

许久,他才定住心神。

不是因为那几个字有魔力,而是……太久,太久没有看到它们了。

这种文字雷克斯太熟悉了,也是他心底最大的秘密!

“五极之向,剑指天荒。”

寥寥几笔,尽显笔者之狂放不羁,雷克斯懂得,这是草书!不是荒神大陆的东西!

雷克斯默默的念出这八个字……

西方,某座大山之上,那幢白色建筑,尖利地突兀破云,一砖一石,古老的洪钟,虔诚的神乐响彻整个小天地之中。

大殿之上,一位闭目老人突然睁开双眼,透射出逼人的光芒:

不好!

在他身旁,一位穿着银色重甲,手杵巨剑的高大武士走了过来,

“怎么了?”

老人脸色有些慌乱,目视远方,

“它……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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