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浅浅别过头去不看他,沉默像张无形的巨网在两人之间铺散开来。
半晌,洛浅浅问道:“为什么救我?“
孟子渊放下书简,撑着额头盯着跳跃的烛光想了一会,他如墨般的长发随意拢在脑后,柔顺地贴在身侧,墨玉护额在烛火下发出隐秘的光泽。这样一个淡漠的男子,眉眼生得俊美无可挑剔,宛如从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还没从你身上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怎么能让你就这么轻易地死了呢?“他道。
洛浅浅轻轻叹了口气:“你想要什么?“
孟子渊将书卷收了收,站起身来理了理白色外袍:“不急,你先养好伤,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
洛浅浅觉得,此时她若能动的话,一定会爬起来掐死他。‘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是不是说她这辈子都逃不出他的手心了?!恶魔!变态!神经病啊!
孟子渊淡淡看了一眼床上别扭地扭着脸愤愤盯着床帐的小姑娘,微微勾了勾嘴角。
洛浅浅憋的眼都红了,突然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他,可似乎是用力过猛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双眼中顿时涌上了泪花。
“你……你……“洛浅浅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不行,倘若把他惹怒了自己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忍吧,人在屋檐下谁能不低头!
洛浅浅嚅嗫了一下,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你……你走的时候记得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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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浅浅的伤好的飞快,但每日送来的中药喝得她胃里直犯酸水。自从那晚以后,她便再也没见到过孟子渊,他似乎很忙,不常回府中。她一日三餐起居什么的都有人照顾,他也不来烦她,她日子过得很滋润。
洛浅浅披衣坐在院中的小石桌旁,拿着毛笔发了会呆。她本来打算给家里写一封信的,但她没有。
她静下心来整理了一下这几天的遭遇,有一个地方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美艳少女,到底是什么来头?
看她的衣装,似乎在这府中地位显赫,也是个说话有分量的人物。看长相,倒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综上所述,她很有可能是孟子渊的妻子,或者他的妹妹。
洛浅浅忽然想到,那时她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他派你来监视我“这个“他“,又是谁?
是赵谦?
倘若如此,洛浅浅冷笑。孟子渊防赵谦防成这样,赵谦都把细作安到他枕头边了,他却揪着自己这个假的不放,仔细想想,真是讽刺。
石桌上的宣纸被洛浅浅无意识的涂鸦,她若有所思的在纸边写了孟子渊三个字,不禁微微皱了眉。
这个男人,聪明,英俊,冷漠,果敢。难道他真的就没发现这个女子其实很有问题?倘若他真的发现了,却仍然纵容她,难道真是因为爱情?或者另有隐情?
还有,他最让她猜不透的,是他一次又一次放过她。她被受审,难道不是他指使那女子干的?倘若不是,为什么又要花这么多心思救她?真是怎么想都十分矛盾。
算了,洛浅浅笑了笑。这些事情,自己瞎猜测也不会想明白。他们本就与她毫无关系,她连自保都做不到,只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闲的没事替别人瞎操心什么。
“你干什么呢?笑这么开心?“男子温润声音从身后响起,吓得洛浅浅毛都炸了起来。她捂着砰砰直跳的小心脏,转过头去怒瞪着突然冒出来的月白衣衫男子:“顾无言!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