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剑尚未落地,费敖已经一记重拳击中虢石父面门,左膝疾撞祭公小腹。两人尚在惊惧中未缓过神来,已在重击下狼狈倒地。费敖跨过两人,冲向姬宫涅逃走处。
周朝虽有尚武之风,但更重礼乐。群臣佩剑入宫,只是用来装饰,甚至可以“弹剑而歌”与琴瑟和鸣。真正要他们拔剑格杀,能称得上高手的数不出几个来。见费敖威猛如此,十余重臣纷纷随幽王退下石阶。
费敖却是有苦自知。能震碎巨鼎,是因为铸鼎时已在青铜质地与密度上留下了只有自己熟悉的暗脉;重创大将尹球,则全赖青铜爆裂后疾速下坠的重力;斩断两柄长剑,很可能是因为手中铭鼎短剑的特殊材质。此时的费敖已成困兽,这一口真气一旦耗尽,必是死于乱剑的结局。
姬宫涅离他已是越来越远,费敖在绝望中长声怒吼,俯冲而下。
姬宫涅大声喝令:“退后者斩!”
群臣止步,蜂拥而上,堵住费敖所有去路。
两柄长剑疾刺而至,费敖一剑横扫,斩断其中一柄,而另一把剑已刺向小腹。费敖此时护体真气已散,及至剑锋入体时,才急急收腹,同时侧身一剑斩向来人。剑芒划过,当面之人胸前血花大绽,跄踉倒地,另一人手持断剑仓皇后退。
费敖小腹吃痛,低头看时,已是鲜血淋漓。方才斩出的两剑已是他体能的极限爆发,现在他连短剑已无法举起。
费敖仰天微笑,眼前浮现出那动人的玉容。
“你可以放下哩。”她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流淌,“放下吧,你累了!”
费敖手中一松,铭鼎剑颓然落地。
十余人再次涌上,乱剑疾刺,谁也不愿意错过诛杀刺客的最后机会。
费敖眼前只余一片炫丽的剑光,他再次微笑,欣赏着这生命里最后的悲壮。
姬宫涅突然大喝:“住手!”
众人堪堪收住剑势,已有三柄剑刺及筋骨,带出三大蓬血花。
姬宫涅再次喝令道:“留下活口,我有话要问他。”在他身侧,是一脸阴鸷的齐侯姜购。很显然,正是姜购说的什么话让幽王突然改变主意。
因为大部分诸侯离顶层较远,直到此时各国公侯们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齐侯究竟在姬宫涅耳边说了什么,可以左右暴怒下的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