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不知道阁下是谁,只希望阁下的确是值得我出手的人。今日一见,果然不虚此行!原来竟是申国之主!即便不是受人所托,我也早想与君一战,好以身亲历阁下水道之威!”
殷焱镝施然现身。
申侯心中不由一懔!以他的警觉,其实早就感应到了此人强大的内息,甚至可以凭借自身内息与虚空中无处不在的水汽的奇妙交感锁定了此人方位。无论来人说什么,他都不会吃惊,因为他早就料到来者不善。让他心惊的是来人出现的位置,竟与自己的感应位置相差五十步之遥!
以他现在的修为,是不会出现这样的低级错误的,除非对方有意做出错误的牵引。而能以气机牵引令人作出错误判断的,内息修为会高到什么程度?
殷焱镝散发垂须,布衣灰袍,如一片巨大的树叶,随山风摇动于一棵苍松之顶。他虽踏足松针之上,那根根松针却毫不折弯,如同无物。而他每说一词,便向前迈出一步,从一棵苍松迈向另一棵苍松,却如漫步平野坦途,毫无起伏。
费敖与宫去病见状,对此轻功已是叹为观止!
太子姜弘倒是初生牛犊不畏虎,严词喝道:“你是什么人?明知申国之主在此,胆敢出言不逊!”
殷焱镝不以为忤,须臾间已至离大船最近的一棵古柏之上,向申侯略一垂首,道:“山野遗民殷焱镝拜见申侯!”
申侯初见殷焱镝现身时心中虽惊,但心境已迅速平复,面容分毫不改。听他自称山野遗民,又自报殷姓,心念电转,从容道:“阁下莫非是前朝商王后裔?”
殷焱镝坦然道:“正是!不过数百年来,我殷氏一脉早已与山林同属,无意天下纷争。”
申侯道:“然则殷兄此来却又为何?”
殷焱镝道:“我已坦言,受人所托!”
申侯何等精明,知道绝问不出他是受何人所托。
唯有姜弘仍然喝道:“受谁的指使?”姜弘见殷焱镝立于树顶,只当是极其高明的轻身功夫,但再高明的轻功也是毫无攻击力的,更何况轻功高到一定的程度反而制约了内息修为的精进,只会走入漂浮不实的极端,很难成为能与申侯这种级数相抗的绝世高手。
申侯却向爱子低喝道:“弘儿,不得无礼!”又向殷焱镝道:“殷兄好高明的木道修为!殷兄漫步至此,看似随意,却步步以真气催动脚下的大树,令枝叶内劲气充盈,以致踏步其上毫无折弯,甚至可托千斤之力。若无极其精深的五行木道修为,又焉能做到!”这番话看似与殷焱镝说的,其实却是在点明姜弘不可轻视。
殷焱镝点头道:“申侯好眼力!不过片刻后向申侯讨教时,若申侯以为我只是修习了木道内息,可就错了。”
申侯心中又是一懔,单观其木道修为,已属顶级高手的行列,若是同时还兼有其他行属的内息,岂是易与!
因两人都以内息送出话音,暗中已经较劲,故而字字句句都可传入费敖与宫去病之耳。
费敖不由心叫:“乖乖!看似随意漫步树端,内里竟有如此玄虚,亏我们还当是高明的轻功哩!”
当初他被征入申国仪仗队,又在大祭典时被姜弘攻击,心中对申侯父子并没有多少好感,但此时竟又为申侯担起忧来。申国勇士战死,那妙人儿便忧伤如斯,如果这个殷焱镝成功击杀申侯,她岂能承受如此直接的丧父之痛!
一念及此,转首望向宫去病,似是征询他的意见。宫去病颇解人意地拍拍他的肩头,低声道:“兄弟,能力有限啊!还是做好旁观者吧!”
费敖心痛,低叹不语,显是已经承认了自己对申国诸人的担心,甚或间接承认了对申国美丽公主的孤独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