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门主却一笑道:“尊师与先师本是同门师姐妹,尊师虽叛出媚门,另创一脉,但所用心法仍出自我媚门的‘眠心九义’。只要你的武学修为仍在,就脱不开本门的关系,充其量也只能算作媚门的一根旁支罢了。”
那葆华道:“武学流派之分,在宗旨而不在心法。我清心一脉以教人向善为宗旨,与迷惑人心的媚门早不可相提并论,更不存在统属关系。你若要除我等而后快,大可下令攻杀进来,早不必打着清理门户的旗号。”
罗门主摇头道:“若你们能重归媚门门下,我可答应不向你们发号任何施令,只要你们不来破坏我的计划,我大可任由你们继续隐居于此。师姐以为如何?”
葆华正色提声道:“罗敷,你错了。自我们在此生活数十年,从来就不曾隐居,也断然不会隐居。自先师创立这一脉以来,我们便一直致力于天下人心的清明,并以此为生命之真正意义。”
那门主罗敷举手一指道:“天下人心,自私虚伪尔虞我诈者数以千万计,岂是你们这区区两百人可以改变的?你看,这数十年,你们连一个褒城的教化也完成不了,还大言谈什么天下人心!”
葆华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饱带感慨道:“力或不足,但心向往之,足矣!而你所谓的计划,不也是借助镐京王宫之变搅动天下么?”
罗敷似乎带着苦劝不成的无奈,摇头道:“葆华,你又何必要说出来?如此,我便不得不下令将你们全数杀灭了!”
更远处,费敖正透过岩石的裂缝,运足目力,全神贯注地盯着二人。此刻这两人的心神完全锁定在对方身上,费敖不虞因观望而被生出感应。
其实,这两人对话间,各自寻找着对方精神与内息上的缝隙,以求一击。那葆华不惜说出对方计划的关键之处,正是要引动对方心理的波动。但从结果来看,那罗敷门主的心境早已到了古井无波的境界,非一言两语可以撼动了。
如此情境,他费敖已不是第一次见。当初在骊山脚下,戏水之畔,殷焱镝与申侯的一战之前便也如此。只是那时候的他看到的多半是热闹,不似现在这般对形势有了玄妙入微的把握。而这也令他对那被叫做葆华师姐的女性乃至于整个青苔村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