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敖站立在地道的一处岔道口,正色凝视着其中一条甬道幽暗的尽头。这几日宫去病再没有为那些路灯添油,除他们生活的两间石室外,只余一片黑暗。费敖从宫去病的话里得知,眼前的这条暗道通向的便是天子寝宫。
滴漏的铜壶指示着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姬宫涅一定就在他寝宫的牙床上拥美酣睡。
“如果你能从这条道爬出去,再一剑斩下姬宫涅的天子头颅,是不是很爽?”宫去病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拍拍他的肩膀道,“但那是没有可能的,王宫内的任何入口都是只能进不能出。除非你有足够的力量砸出一个大洞,但那也是没有可能的,封住入口的是逾尺厚的花岗石板。”
费敖心中暗叹一口气,转而言它道:“今天你老爹没有骂你哩。”
宫去病道:“是呵,毕竟是老人家,骂得累哩。你的体质很特殊,竟能这么快站起来,气色还不错。我老爹虽身怀超过一甲子的内息修为,体质却远不如你。”
费敖道:“也许是我长期炼铜得到特殊锻炼的缘故吧,我也觉得自己比别人来得壮些。”
宫去病道:“体质这东西是锻炼不来的,这也许便是先天的造化了。”说着拍了拍费敖坚实的后背道,“走,趁我现在心情不坏,带你去看月亮。”
费敖一震道:“看月亮?看哪个月亮?”
宫去病道:“当然天上的月亮了,难道我自己另做一个月亮么。”
费敖道:“去哪儿?”
宫去病道:“自然是出口了。随我来!”言毕一个轻身朝地道另一端掠去。
费敖心中一热,提起一口内息,追他而去。
宫去病显是对秘道熟得不能再熟了,即便是在一片黑暗中脚下也能做到毫无阻滞,绝无碰壁之虞。费敖听觉灵锐,但听宫去病衣袂破风之声便足以准确辨向,不愁有错。
两人在黑暗中奔了有半炷香的时间,宫去病忽然道:“到了!”
费敖匆忙收步,已是气喘吁吁。随即听到轰的一声,一道石门开启,如水的月光倾泻而入。
俯视脚尖前那纯白如练的月光,费敖顿时有一种经历了六道轮回再世为人的微妙感觉。他几乎忘记了该怎样走进地道外那个真实得近乎飘渺的世界。
这是一个月圆之夜,已是他跌入秘道后的第七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