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要到天明时方开,半夜时去叫驿馆的门又恐人生疑,宫去病出了凤大夫府,一时无处可去,干脆在离大夫府侧门不远的一处墙角躺下,待天明再说。
一躺,竟睡着了。这十余日赶星赶月,确也辛劳。不过,如他这般修为,即便是睡着,也会保持着足够的警觉。
醒来,天色已微明。路道上虽尚无行人,但城门必定已经开了。
他正要起身出城,就见一辆马车从凤府中驶出。马车旁跟着一名侍女,宫去病飞快地瞄了一眼,认得正是昨晚见到的小萍。不用想也知道,马车里的肯定是凤铃了。
宫去病一想到马车里的会是凤铃,脑海里竟闪过昨晚那绮丽的画面,他赶忙暗骂自己,将这种大违礼义的遐想排出脑外。
转眼间,马车已经行到宫去病近处,他翻了个身,脸朝墙角,继续躺着。
小萍自然不会在意这个卑微的流浪汉,继续快步跟着马车,靠近了车窗,与车里的小姐小声说着话。
就听小萍说:“小姐就这么急着要见妍公主么?也许妍公主此刻还睡得正香呢。”
凤铃在车内道:“妍公主要是能睡得香就好了,我怕她又要一夜未眠了。”
一听与姜妍有关,宫去病哪里还睡得住。他心念一转,有了一个新的打算。他看四周再无旁人,就地一滚,再手足并用,悄无声息地向前滑行一两丈,正钻进马车底下。他迅速抓住车底横梁,悬住身体,在凤铃、小萍与驭者的感知之外,向着申侯府行去。
凤铃似是常进侯府,侍卫只是作了些简单的例行检查,便让马车从侧门进去了。驭者对路径也很熟悉,拐了七八道弯,又行过一片广场,驶进了一片花园。
车停。
凤铃由小萍的侍奉着下了车,沿着一条花径,向花园更深处走去。小萍回头向那驭者吩咐道:“就在这里等着,不要乱动。”
驭者恭敬地应了一声“是”,宫去病这才发现,驭者竟也是女的。想想也对,如非**,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进了这公主的花园的。
那**牵着马,将马车调了个头,便木雕似的站着不动了。
宫去病等了片刻,待那**的精神完全松懈下来,他才把后背轻轻放到地面,再从车底悄然滑出,迅速掠进一片花丛中。
那**听到了一点响动,回头看了一眼,见花草摇晃,只当是风吹使然,没有作出丝毫反应。
这一大片花园是多年前姜诚为琴采特意修建的,名曰“琴园”。琴采死后,琴园便留给了姜妍。为了保持花园环境的清幽,守卫措施外紧内松,园内并没有安排侍卫,只留有十多个侍奉公主的婢女。
园内花木葱茏,以宫去病的身手,要躲过这些婢女的眼睛自然也不是难事。几个急掠之后,他看见了姜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