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
方圆五十步内,近百株乔木的枝叶却在同一时间震颤起来。呜呜切切,嗤嗤飒飒,声音不大,却如幽鬼夜哭、妖兽低鸣。
树上本有十多个鸟巢,黄昏时分,费敖曾亲见数十鸟儿归巢。此刻枝叶狂颤,巢内鸟儿却寂然不动,枝叶间的空气似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禁锢起来,了无生机。
那驭者几次要开口说话,却没有发出声来,显然是迫于这无形的压力,体内真气已经流转不畅。他双手**入土,借感应厚土运行之力紧守心志,静待反击之机。
费敖的境况更加堪虞。他的位置正处于压力的中心场,诡异的尖锐声不停变换着角度刺激着他的耳膜,让他胸中烦恶无比,很难集中注意力提聚真气。
如果两人还不能破开压力场,只消片刻,那张紧密的压力网会彻底摧毁他们的意志,让他们在瞬间变成白痴。
“费敖!放弃抵抗吧!在这山谷树林中,卫巫大阵会借生生不息的木行感应强大十倍,足有毁天灭地之力!”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费敖熟悉。
不过,不是木巫隐,而是巫杀。
吼!
费敖一声暴吼。
一蓬血雾裹挟着强大的真力随吼声喷出,将自己与驭者罩进血雾之内。
四个黑衣人在费敖的暴吼身中跌落,眼鼻溢血而死。
七只飞鸟振翅而去。
压力网被费敖生生震破一个空洞。
那驭者压力陡轻,也是一声暴喝:“走!”身形斜刺而出,探左手抓住费敖,飞鹞一般向黑衣人跌落处急掠。他判断得极准,这是当下他们唯一可以逃出生天的通途。
但,一柄长剑闪电般刺至,在两人掠出前截断了他们的出路。驭者屈臂向前,以右前臂重撞在那柄长剑上。
嘭!
真气撞击之下,双方各退。
驭者右臂衣袖尽碎,露出一段精铜锻造的护臂。他虽以护臂撞开长剑,但也痛失冲出巫阵的最好机会。
持剑人散发,断眉,周身杀气纵横,正是四巫之首巫杀。
巫杀道:“费敖,我们还是低估了你!我们知道你灵觉敏锐,虽已跟踪你们一日夜,但直到你们入了密林才敢靠近。我故意出声,只是要吸引你的注意力,好让他们完成布阵的最后一步,可还是功亏一篑。不过,你真气再怎么浑厚,方才一声吼,只怕也已经消耗殆尽,更何况,你终究是个残废,除了吼几声,你什么也做不了。”
巫杀言语间,三十多个散发断眉的卫巫从树上跃下,与仍留在树上数十人形成一个立体的包围圈,将两人牢牢困住。
巫闻、巫见、巫行赫然其中。
费敖却哂道:“你们的大巫呢?怎么没来?该不是还没有从上次的剑创中复原吧?”
巫闻提剑道:“大巫不在,一样叫你插翅难逃!”
那驭者却将费敖丢在地上,道:“看来你们的目标是这个残废,与我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