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费敖的“三”字音未落,有人从高台上发出一声暴喝。这暴喝比费敖的命令声更惊心动魄,几乎所有人的在刹那间都被这声暴喝震慑。
时空似乎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停顿。
士兵们手中的火把正在将离未离之间,他们立即停止了动作,望向高台。其实,士卒们本就在犹豫,要停下一个不干脆、不迅捷的动作显得很容易。
高台上的情景让他们意外。
一个人扼住了费敖的咽喉。
这个人,正是费敖的驭者,一个枯瘦的中年汉子。
没有人看清这个枯瘦的、带着病容的汉子是怎样扼住费敖的咽喉的,就在刚才时空停顿的刹那,他在所有人的感知之外,向费敖伸出了苍劲有力的手指。
“什么神使,一个残废而已!”驭者向人群喊道,“他根本就是个残废!他的手脚只不过是摆设而已!”他把费敖拖了起来,让费敖的双腿无力地拖在地上。
无数个声音开始咒骂,百姓们已经全然忘记了正是这个残废在危险的夜里把他们唤醒,忘记了自己曾经怎样虔诚而感激地顶礼膜拜过这个残废!
“烧死他!烧死这个残废!”愤怒的声音此起彼伏。
驭者向为首的一名将军喝道:“拿开火把,放他们回去。你们还要相信这个人的话吗?”
那将军正在犹豫,忽听得马蹄声疾,一行人从周城内驰出,须臾来到近前。
众将士立即高举剑戟矛戈,向来者行礼。
来的正是周公错和四城城主。
姬错环视当场,心中已经明了。他剑指驭者道:“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
驭者竟毫不避让姬错眼里放射出的威严,斩钉截铁地道:“我只是一介马夫,奴隶而已。”
姬错道:“敢当着我过万将士的面劫持我的兄弟,岂是一介马奴可为?”
驭者道:“我的确非寻常奴隶,但我本不愿显露身手,甘于为奴。今夜实在无法忍受你们对待百姓的残忍,迫不得已下出手干预。”
姬错道:“好!是条汉子!如果你能告诉我一条解决瘟疫的办法,我即刻如你所愿放他们回去,而且拜你为卿大夫。”
驭者道:“我没有法子。但你必须放了他们,须知,他们是你的百姓,是你们作威作福的根基!”
姬错一挥手,立刻有数百士卒围了上去,将驭者与费敖围在中心。姬错道:“你劫持上大夫,已是死罪,哪有资格左右本公!立刻放下他,我让你全身离去。”
驭者狂笑,道:“周公若执意烧死这数万百姓,我立即杀了这残废,然后全力突围,不过一死而已!”
姬错望向费敖,脸色复杂。
从驭者的手指扣住喉头时开始,费敖便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要驭者稍一发力,捏碎费敖的喉头只在弹指之间。
姬错回头看看四城城主,示意征询。
姬即余却代表四城主道:“全由周公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