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阳甫身旁的那座孤坟突然从内部爆炸开来,最外层的泥土碎如齑粉,撒出一片尘幕。内层的土块全都裂成拳头大小,流星般穿过尘幕,朝蒙面人**而至。
以蒙面人修为之高,也不由大觉头痛。这些泥块中很显然蕴含着上乘真劲,若是平常,凭他护体真气之坚,或许不能对他构成威胁,但此时是力战之后,真气趋弱,只要有任何一块击中,都会造成不小的伤害。他不得不放弃予伯阳甫以最后一击的机会,身形疾退一步半,同时双手齐出,闪电般封挡了二十余块泥团,再向后退出一步半方才化解开这一轮土击。
一道身影紧接这土团之后从尘幕后射出,双拳齐出,径直攻向蒙面人胸腹。
蒙面人冷喝一声:“着!”双掌左右封格,同时一脚踢出,正对来者胸脘。
噗!
一声闷响。
就在两人双手交锋的刹那,那当胸一脚竟将来者胸口踢穿,皮开,肉绽,骨裂,内脏俱碎。
但蒙面人却暗惊上当!
因为被他一脚踢穿的竟是一具死尸。
又一道身影从土尘中穿出,比那死尸仅慢了半身。那死尸正好挡住了蒙面人所有的攻击,那道身影已一记右拳攻至蒙面人身前半尺。
蒙面人先机尽失,只得一退再退,急忙间翻出右掌直击来拳。真劲相交,蒙面人再退一步半,顿觉右臂酸麻,内息不畅,暗叹来者功力之高设计之巧,堪称强敌。
来者哈哈一笑,道:“走了!”竟借了蒙面人一掌之力,迅速后掠,左手提起伯阳甫,趁尘埃未定,钻进坟茔爆开的地洞里去了。
蒙面人追上前去,却见坟墓内竟有一条一人身体粗细的地道,侧耳收听,风声习习,地道内两人已迅速掠去。以他之能,也不敢贸然下去追击。
蒙面人调息片刻,走出松林,见己方武者已操胜券,杀尽虎贲与步卒平民只是时间问题,遂命令道:“此间事了,立即赶来岐山与我会合!”
众武者轰然应诺。
蒙面人掠上河床,踏淤泥而过,转眼便消失在暮色之中。
半个时辰后,那些黑衣武者已杀尽一百虎贲、二百步卒及二百平民。
血流入河,河床尽红。
黑衣武者死四十余,伤三十余。
余下的武者搭起木桥,往岐山方向去了。
伯阳甫从地洞里艰难地钻出来,跑到河边,踉跄跪地,血泪俱下道:“天道不仁,天地不仁,生妖孽,屠生民,社稷将崩啊!”
另一人也跑出来,先朝河的另一边道:“走光了么?真走光了!”又看看满地的尸体道,“死光了么?真死光了!唉,太惨,太惨啊!”
伯阳甫这才从悲痛中缓过神来,向那人道:“敢问恩公大名,伯阳甫铭记于心。”
那人一震道:“您是伯阳甫?费敖的师叔?”
伯阳甫也是一震道:“正是。你认识我那费敖师侄?”
那人道:“我叫宫去病,是费敖的好朋友。不过,我也很久没有见到他了。他好吗?”原来,费敖当初在地道时,曾跟宫去病说过师叔伯阳甫曾经在大祭典上暗中救过自己,是以宫去病知道他们的关系。
伯阳甫神色愈加悲伤,道:“他,我也好久不知道他的情况了。”
宫去病只当他是悲伤于部属之死,不甚在意,挠头道:“幸好我在地底弄些风声骗过那人,若是他够胆追进去发现地道不过三丈长,只怕我们都要真做了坟里的死尸了。”
伯阳甫道:“我也奇怪,他既不下去,为何不派人四处查找出口?毕竟这里四处平原,要找到出口并非难事。”
宫去病道:“你看这些人猴急猴急的样儿,一定赶着去做什么大事。换成是我,至少宰几只羊来吃了再走。”他天性乐观,面对如此惨景,也尽量找些话儿释释心怀。
伯阳甫脸色突然大变:“岐山!他们赶着要去岐山!快,送我去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