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去病呼哨一声道:“随我来,带你去看看她。”
尹芳婷娇喝一声“驾”,那马儿复又前行。
两峰之间有一脉泉水泻出,哗哗之声不绝于耳。泉水成溪,又不断吸纳其他水源,渐成小河,流入周之古城。宫、尹两人溯溪水而上,渐近源头。
溪源近处有一座农舍,竹篱俨然,房屋前后零落有致地载着几丛翠竹,掩映着四五株姿态古朴的梅树,清雅而别致。
尹芳婷不觉一呆,轻叹道:“好美呵。”
宫去病也叹道:“真的好美。”声音却比她大得多。
尹芳婷只道宫去病也像自己这般惊叹篱落之美,回头朝他瞧去,再看宫去病注目赞叹之处,不由大嗔。
宫去病所注目处,一盈盈女子,正在溪畔舀起一瓢清水。
尹芳婷一怒,立即扬鞭抽出,力道虽不大,去势却极快,直奔宫去病面门。
宫去病听得风起,伸手去抓,那鞭头却如灵蛇一般突然曲起,正抽在宫去病手背上,疼得他龇牙咧嘴道:“尹大小姐,出手太快了吧。我只是由衷赞叹一句而已,可没想别的。”
尹芳婷也不答他,收了马鞭,跳下车来,道:“还不去问问,到底是不是这里呀。”
宫去病搓手道:“你犯上!我老爹是你舅祖,我跟你爹同辈哩。要问你去问!”
尹芳婷“呸”一声,手中真气一激,鞭子复又展开。
宫去病立即后跳一步道:“还来?”
尹芳婷这回倒真是做做样子,看宫去病跳开了也不再追打,更何况她也觉得刚才那一鞭抽得重了些。
要论武功修为,宫去病未必在尹芳婷之下。但刚才他失声赞叹溪畔女子之美,的确理亏,因为单从容貌论,尹芳婷绝对算得上美女,宫去病却从没有直接赞美过她。故而当尹芳婷鞭子抽来时,宫的反应自然地慢了半忽。
见尹芳婷收了鞭头,宫去病洒然一笑道:“好啦。我去问。”
未待宫去病开口,那舀水女子已然立起身来,微笑道:“你们可是从镐京来?”
宫去病点头道:“是啊。姑娘怎知……”
那女子闻言脸色一黯,向那马车看了一眼,低声道:“你们随我来吧。”言毕捧着那瓢清水,向篱院中走去。
宫去病与尹芳婷知道,即将见到宫企羊牵挂一生的那个人了,大有一种即将揭开重要谜底时的激动。
一老妇人从农舍里走了出来,头发凌乱,满脸病容,衣衫褴褛,全身上下沾满污垢,透过衣服的破洞,还隐约可以看见几处脓疮。
那老妇人见了舀水女子,迎上来笑道:“车婧回来啦!”
尹芳婷几欲作呕。
宫去病大失所望,心中叹道:“老爹啊,你还是不要醒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