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卿迈步走向春茗茶摊方向,内心虽然依旧矛盾不已,但步伐再不踌躇。
春茗茶摊路上,云天卿心道:“若是仅仅是功力不足尚能依靠自身努力提升,但若是欠下了云家人情怕是便不好还了。”
“更不必说倘若云家再用我私自偷看家主演武这件事多加刁难,那该如何是好?我还是去晓天下那里听一听有什么有用的消息比较实在。”
来至春茗茶摊,云天卿竟发现今日来茶摊的人格外少,亦不见晓天下的踪迹。往日熙攘的茶馆,今日茶客稀稀拉拉的坐在椅子上静静喝茶,两个店小二则立在一旁窃窃私语。
云天卿照常点了一壶春茗三境,自顾自的饮起来,一盏茶尚未饮完三分之一,云天卿越喝越感觉今日茶摊气氛较往日实在不同。
云天卿细思,往日也常有晓天下不来茶摊说书的时候,但即便他不在茶摊,众人也是嬉笑连连,笑谈侃侃,却不似今日这般寂清。
何况整个绿茗城中,春茗三境泡的最好的便数这春茗茶摊了,茶香引来的客人从来不少,往日都是茶摊无处坐,哪有茶摊无人坐的怪事。
云天卿随即叫来一位店小二问道:“伙计,今天的春茗茶摊怎么了?就算晓天下不在,也不至于凄惨到只坐了不到一半茶客吧?”
店小二唉声道:“唉,云三公子,晓公子刚才还在这儿说书,后来有人送来一张纸,纸上写了什么我没看清,不过晓公子看到这张纸后脸色突然变得凝重便匆匆离开了。”
“至于今天人为什么这么少,您瞧那边儿”店小二用手指了指角落处的一个人,随后赶紧将手缩了回来,生怕被那个人发现,这才低了低头小声说道:“就是那位客官,那位客官来了之后只要了一壶春茗三境,别的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坐着,但坐在这儿的人总能够从他身上感到一股阴森森的凉风。”
店小二又靠近云天卿耳边小声说道:“坐在他周围的客官都因为太冷了,所以纷纷离开了茶馆,有的茶钱都还没付呢。虽然好多茶客都是因为那位客官离开的,但我们也不好赶人家走,毕竟人家也什么都没干,这可真是难办。”
云天卿顺着店小二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黑衣少年静静坐在角落,细细品茶。
黑衣少年虽是一头乌发,但却不用任何发簪固定,任由头发随意飘洒,脸庞一多半被紧紧遮住,看不真切一半脸庞,唯露出一只眼睛专注在茶壶上,似乎周围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
虽然只看了一眼,云天卿仍旧不禁道:“这个人好重的杀气!原来如此,寻常百姓因为感觉不到杀气,便觉得他满身的杀气便是寒气。不过即便如此,他附近的百姓却不知这个人已经有意将自身杀气八成压制在周身三寸。”
“否则倘若他任由自身杀气弥漫,刚才那些茶客就不仅仅感到冷了,非得大病三天三夜不可。”
云天卿顺着黑衣少年往桌上一看,只见一把剑平放在桌面,剑用一块儿黑布包着只留下一截剑尾在外,但剑中暗藏的威势却难以压抑,隐隐外露。
云天卿看到如此名剑,不由得不由得仔细看了看,心道:“这把剑恐非凡品,用黑布包着都难以压抑这凛然剑意,就不知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突然,黑衣少年注意到云天卿在观察桌上宝剑,一瞬眼神直向云天卿,随后又再次看向手中清茗。
云天卿被这眼神看的脊背发凉,心道:“这种杀气,他是在警告我不要对这把剑有任何想法,就凭这一眼我就可以确定,这个人必定身手不凡。”
随后云天卿起身走向黑衣少年桌位,心道:“这种杀气,这种身手,这把剑,再加上如此时机,此人身份怕是我已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甫坐下,面前黑衣少年一身杀气直向云天卿周身,云天卿立即运化云气包覆全身,使杀气难以侵入分毫。
黑衣少年见状,杀气猛提三分,只见杀气仿若无形黑雾围绕云天卿周身,云气被杀气冲击殆尽。
云天卿却是不慌不忙,缓缓拿起墨色刀鞘,横在身前心道:“这把刀获得至今尚未展现刀锋,正好借此机会看看这把刀的威力。”
随即,云天卿操纵昆吾引周围流风,将黑衣少年杀气层层吹散。
黑衣少年方欲再提功力,云天卿扭头指了指周围道:“哎,你若是再加强杀气和我较劲,我倒是无所谓,不过这茶馆里的茶客就得先送一部分往义庄了。”
黑衣少年向周围一看,只见茶摊里的人歪七竖八到处乱躺着,有的侧躺在茶摊中,有的趴倒在茶桌上,还有定位蜷缩在茶椅里,各种姿势,应有尽有,但却均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于是黑衣少年渐渐收回杀气,但锐利眼神依旧直直盯着云天卿。
云天卿笑道:“何必对我如此敌视?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而已。”
“哼!只怕交朋友是假,想夺我手中宝剑是真”黑衣少年冷哼道。
云天卿摇了摇头,指了指黑衣少年道:“我对你的兴趣远强过桌上这把剑。”
黑衣少年不解道:“对我?我对你来说毫无意义,况且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如何对我感兴趣?”
云天卿拿了一个茶杯,从黑衣少年茶壶中倒出一杯茶后道:“何必那么绝对,让我猜一猜你的来历如何?”黑衣少年见云天卿如此肆意,不由得皱了皱眉。
云天卿不待黑衣少年回答,又说道:“你来绿茗城是为参加‘三菁会’,对吗?”
“‘三菁会’本就是绿茗城乃至整个晴域的大事一件,但凡对自己武艺有些自信的人几乎都会参加。何况如今‘三菁会’召开在即,你知道我是来参加‘三菁会’又有什么奇怪?”黑衣少年回道。
云天卿拿起杯中春茗三境,一饮而尽后道:“那我继续猜,你桌上这把宝剑来历不凡,对吗?”
黑衣少年冷哼一声道:“哼,能够看出这把剑的不凡,算你有眼光,但你依旧不知道我是谁。”
云天卿方欲伸出左手拿起桌上宝剑,却见黑衣少年身法快似流星,猛然抽出黑布之内的宝剑,不及眨眼间,面前桌角被齐齐斩去,又迅速将剑包入黑布,只见桌面斩面光滑似镜。而锋利剑痕距离云天卿左手已不及半寸。
黑衣少年愤然道:“你的手若再不老实,下一次你的手就和桌角下场同样。”
云天卿摸了摸桌角截面,感叹道:“好剑!好剑法!不愧是中山剑——论天渊,有资格争夺三菁。”
黑衣少年骇然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论天渊?!”
“哈哈哈,太好认了,在绿茗城中这个年纪有这种实力的人,屈指可数,而且我虽不才,但能有这种实力的人我恰巧都认识”云天卿慢慢分析道:“然而你,我却从来没有见过,更听闻中山剑性格孤僻,没多少人和他有交情,当我看到你独自一人饮茶我便猜测你就是中山剑。”
“不过看到你这满身杀气,倒也有些明白无人与你深交的理由了。”
“不过我最后还是用了些小伎俩试了试你才敢确定,刚才我想拿剑,便是想证明我的想法。”
“中山剑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传说这把剑并无剑锋,而是依靠精纯内力催动剑气伤人,方才你砍去桌角动作虽快如闪电,但我依旧能感受到你有运用真气灌入宝剑之中。”
“这把剑的特性再加上我方才的推断,你的身份摆我在眼前了”云天卿笑道。
“好,好,好,真是一番精彩的推断,聪明,机智,你想让我用这些词来形容你吗?”论天渊缓缓拿起手中宝剑,走进云天卿道。
“还是滑头,奸诈?我还能用什么词来赞美你?”论天渊说着竟是又缓缓拔出手中中山剑。
“但无论哪一个词,都让我厌恶无比,让人厌恶的词再加上你这让我厌恶的脸,这是让我作呕!看我砍去你的脑袋后,你是否还能笑得如此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