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锦书看着窗外的玉兰树,花儿早已谢了,只剩下不多的叶子,花坛里的花也只有枝桠在风里摇摆,再有一个月要过年了,家里都忙起来了。
乔锦书难得的安静下来,这是自己来到这个异世界的第一个春节,自己来了也快一年了,早已经习惯了这具十二岁的身体,也熟悉了这个世界的规矩,言语行动也不怕露出破绽了,只是心里对那回不去的江城总有一份舍不下的牵挂,自己心里的这种情绪也只有在那个老和尚面前可表露一,二。
眼看要过年了,也不知道老和尚在山上可缺什么不,想到这,便道:“谷雨,你拿些银钱要张叔带你去多买些豆腐来,再去娘的店子里多取几样糕点。豆腐买回来了,切成小块在娘的小厨房用油炸好。”
谷雨早习惯自家姑娘一些奇怪的想法做法,也不问什么,自取了银钱出去办事。乔锦书自己下炕到柜子里把给老和尚做的棉衣拿出来,这棉衣是自己学女红来学做的第一套衣服,像现代做羽绒服一样,先格成小格子再往里面塞棉花,既不臃肿,也很暖和。谷雨看见还说喜欢,也要给她爹做呢。
等谷雨回来看着乔锦书自己在收拾包袱便道:“姑娘这是要做什么?”乔锦书道:“明日回了娘我去看看师傅,过年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怎样呢。”
次日回了吴氏,便带着谷雨要出门,乔楠柏不知怎么知道了,遣了柴胡过来道,不放心一定要柴胡跟着去,乔锦书知道自己二叔的脾性,便带着柴胡一同去了。
外面已是寒风阵阵,乔锦书和谷雨坐在车里,柴胡坐在张叔边上。乔锦书原本就不爱说话,如今年关了,触动了思乡之情,更是沉默了。
谷雨一个人说的无聊了,便挑开车帘往外看着,还道:“姑娘马上到了呢。”正说着一匹马飞驰过去,卷起一片尘土,扑了谷雨一嘴。谷雨便气呼呼的道:“这么冷的天,还骑马也不怕冻僵了他。”
乔锦书看着狼狈的谷雨忍不住一笑,人好像也轻松了,大声吟道:“疾马如风,卷走多少心事。”风里的人何等功力,自然看见自家的马卷了风沙进人家的车子,听到风送过来的这句,不禁想,那该是如何洒脱的一个女子呢,随即便驰马往城里的方向去了。
这里乔锦书上了山,来到一品大师的禅房,却看见一品大师看着一盘残局发呆。
千万别说穿越女万能,琴棋书画乔锦书对后面三样当真是一窍不通的。乔锦书走上前道:“师傅,你这是怎么了,下不出便不下吗,呆呆的做什么。”一品大师抬起头,见是乔锦书道:“锦儿今日上山了,坐吧。”
乔锦书坐下看着一品大师还在看棋,便鼓着嘴用手挥乱开始收棋,一品大师也不生气,道:“锦儿,你不懂棋,为师的棋艺已是鲜少遇见对手了,可是刚才和为师下棋的朋友,这局他在为师面前用了三次,为师还是找不到他的破绽,端的是厉害,他才是真正的高手。
乔锦书道:“高手怎么了,下次不和他下,让他自己下去。”一品大师笑道:“我那朋友的脾气性格和你倒有些相似,你们外貌也是极般配的,可惜一来他大你许多你们年龄不相配,二来他也早已娶妻了,只是没有孩子。不然我非得让他娶了你,倒是可以护你一世安稳。”说着脸色一涩叹了口气,道:“只是老天总容不得太完美的东西。”乔锦书听了也没多问只是瞪着一品大师道:“师傅,你自己下棋输了,便拿锦儿打趣,真是个讨厌的老和尚。”
一品大师哈哈一笑道:“锦儿天气寒冷,上山可是有事?”乔锦书接过谷雨手里的包袱,拿出糕点豆腐道:“这豆腐我让人拿素油炸了,且放了盐,你平日煮了吃,比没炸过的香,放在你那山洞里,就是到过年都坏不了,炸了不少你放着慢慢吃,这些糕点是娘店子里的,你平日饿了可以垫吧垫吧。”
一品大师看着乔锦书拿出一堆吃食便道:“我这里自你上山了,糕点就没断过,哪里就饿着老和尚了,豆腐也是你想出来的吧,若是好吃,以后让他们也炸点。”
又指着另外一个包袱道:“那里还有什么,都拿出来吧。”乔锦书便又打开那个包袱,拿出一套深蓝色的棉衣,道:“师傅,这套衣服是我学做的第一套,手艺不好,你且别嫌弃。”
一品大师接过来看了看道:”这棉衣怎么这么多格子呢。”乔锦书道:“知道师傅你就是个闲不住的,就是冬天也是要上山采药的,这个格了,棉衣就不臃肿,你穿在僧袍里上山便轻巧些,再说给你洗衣服的都是些男子,洗衣都是胡乱揉搓的,一般的棉衣一揉搓棉花变成团了,衣服也不暖和了,这样格了即便是胡乱揉搓,棉花也不会成团,照样的暖和的。”
一品大师看着眼前小小的丫头,一点点为自己仔细着想着,忍不住心里热流涌动,自己当初的一点不忍,到如今倒好像多了个亲人般,在这世间真是又添了份牵挂。
乔锦书和一品大师又拿着一些古老的方子讨论开来,开始还是互相论证举例,到后来乔锦书说不过了,便是一阵胡搅蛮缠,老和尚也童心大起,亦是当仁不让,如此你来我往,时间过得飞快,一品大师看时辰不早,便收拾了些自己新制的药材打发乔锦书快点下山。
到了家便去吴氏屋子里请安,也好让吴氏放心。才一进屋乔楠枫竟是坐在炕上和吴氏说着话,乔楠枫很少在酉时之前回家的,就算回家了,也是在书房忙着自己的事,也轻易不到内院,今日倒是稀奇了。
乔锦书想着一边上前给乔楠枫和吴氏请安。乔楠枫高兴的道:“锦儿,爹那里已经是都装修好了,明日带你娘和你去看看,过几天有个吉日,爹想在年前就开张。”
乔锦书道:“年前开业,酒楼倒是正好,客栈生意会好吗?”乔楠枫道:“生意人都是赚钱着紧的,过年也就休个十天半月,如今离过年尚有一个月呢,开张个二十多天,便可知道哪里不足了,过年这段时间正好可以休整改正。”乔锦书道:“爹想的确实周全,那明日便和娘一起去。”
次日,乔楠枫便带着乔锦书母女去了松鹤楼,这里宋姨娘自然又是咬牙,立夏站在一边暗暗开心不提。
乔楠枫三人到了松鹤楼由春分,谷雨伺候着下了车。乔锦书看着松鹤楼的牌匾依然没变,大门倒是重新刷了漆,饰了些金粉,倒也显得大家气派。
旺伯见了赶忙上来迎着往里走,对这个不大的姑娘打心里多了份敬重,态度恭敬把三人引向侧面的石子小路,道:“老爷说住客栈的客人走店里穿过到底是不方便,因此在旁边开了侧门,走这小路直达后面的客栈。”
说话间便到了客栈,白墙青瓦,崭新的暗红漆木门,清新大气,进了大门是一个天井,周围种了些盆栽,也是一样的白墙,红漆抄手游廊显得温馨。
乔锦书心道,自己的爹确实是个精明能干的商人,装修虽简单却很雅致。便道:“这装修都是爹爹的主意吧。”旺伯道:“是,大多都是老爷自己的主意,有些是听了做事工头的介绍。
乔锦书点头道:“爹爹这客栈装修得却有宾至如归的感觉,乔楠枫听了乔锦书的话道:“锦儿说的对极,就是这四个字,宾至如归,我当初想着就是让人跟回到家里一样舒适才好,还是我家锦儿说到了爹的心里去了。”
一行人说笑着往房间里走,楼下都是简单些的房间,一床一桌两把椅子。楼上都是一色的里外两间的雅间,里间有床,临窗设炕,外间有个圆桌,旁边又设了椅子小几,待客都是极好的。中间以多宝格隔开,夺宝格上放了些一般的瓷器摆设。
乔锦书看了看对乔楠枫道:“爹的装修设想都很好了,锦儿说不出哪里不好,这个多宝格隔开便很好,只是格子上却不一定非得放瓷器装饰,一来咱们不可能放真正的好东西,难于看管,再说客人打了难道真的要客人赔偿吗,都很麻烦,放些一般的又降低了房间的格调,不如把这些房间以梅兰竹菊等花草为名,比如这间就可称文竹阁,房间以竹子的字画装饰,多宝格上放些当季的盆栽即可,既品格高雅又清新简单,爹看可好。”
乔楠枫点头道:“锦儿说的不错,这楼上的雅间就以梅兰竹菊各色花草命名,比那天字几号是雅致很多。”
旺伯忙着应下了。乔锦书道:“爹床上床品和窗帘用什么颜色呢?”乔楠枫道:“昨日商量你娘,你娘说用天青色,爹也觉得不错,既好看也耐脏。”
乔锦书道:“嗯,锦儿也觉得娘说的对。”乔楠枫点着乔锦书道:“你什么时候觉得你娘不对过,走,看看酒楼的雅间去吧。”
一行人说笑着出了大门,却没有往前面去,直接有楼梯上了雅间方便极了,乔锦书点头道:“爹这个楼梯极好。”
乔楠枫道:“这样既让雅间的客人方便,又方便住客栈的客人,一举两得。乔锦书点点头,心道,自己的爹果然是个聪明的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