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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战西城(下)

外面已经蒙蒙亮了,采独伸了个懒腰向战蝶厩走去。在开厩门的一瞬,一只手猛击向采独的额头,采独本能地躲开,本能地想到敌蚁,本能地打出右拳,只见敌蚁迅速地躲开,几乎与此同时打出右拳,采独连忙躲开同时凌空踢出飞腿,不料敌蚁也已出腿,只见两只脚猛地撞到一起,随后两蚁个向身后飞出了数米。采独睡意全无,抖擞斗志,这是天已大亮了,猛然发现和自己打架的是采英队长,采独木然的站在那里,等候责骂。队长却示意采独观看战蝶,那些战蝶倒挂在厩顶上睡觉,这时已经慢慢醒来舒展翅膀。采独瞬间明白了,原来队长是怕自己吵醒战蝶才出手的。不过天已经亮了,战蝶们都醒了,队长走过采独身边时顺便拍了拍采独的肩膀说,“身手不错。”采独愣在那里,搔着后脑勺,看着队长英俊地跨上自己的爱蝶飞了出去。这时队友们也都赶到了,各自跨上战蝶,尾随队长而去。

在第一缕阳光划过微凉的地平线时,采元十万大军浩浩荡荡驰向西城石岭,采独所在的战蝶队作为先锋走在最前面,准确的说是“飞”。

月季女王在决定入侵采元之后便派出了斥候秘密勘探采元。据月季斥候勘察,采元位于月季的东南方,之间隔了宽阔的渗水砖道。采元总体呈矩形,边界是采元四大城池,并有地道连接四城,内部分布着密集的采集站;东城、西城、南城、北城分别建在各边中心守卫边界,其中东城、南城、北城以竹篱为界,驻有重兵把守,唯独西城恃石岭天险,兵力最弱;西城位于长边之上,所恃石岭不过是巨人类用砂石砌就而成。月季女王决定密挖地道,取名西红走廊,连通红花城与采元西界。月季女王一声令下,征调三十五万苦役,耗时一月打通了西红走廊,截断了采元连城地道,并以巨石封死。西红走廊东南—西北走向,西北端为红花城,东南端是月季女王建立的红花采集站,而红花采集站位于采元西城偏远地区。月季蚁族凭借红花采集站,从采元攫取了几乎可支撑其度过半个凛冬的食物,他们连抢带自己的采集,完全不把采元放在眼里,秘密走廊终于被采元知晓,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此次采元派兵,月季女王早已料到,并进行了充足的准备,而干练的月季斥候更是把采元的进军情况勘察地一清二楚。看来月季女王是坐等战果了。

采元先锋战蝶队已经抵达西城。西城驻守采明将军全身披挂,早已带领众将士城门外迎接。采英队长跳下战蝶,大步走到采明驻守面前,单膝下地,面视黄土,双手奉上战文,“西征元帅先锋队队长采英奉元帅之命奉上公文。”战文离手,采英起身挺立一侧。采明将军耳语侍卫,那侍卫点头转身奔向城中。

“采英先锋远途劳累,请入城休憩片刻,待元帅到来共议退敌之策。”

采英抱拳,随后招呼战蝶队飞入城中。采独于战蝶上俯视西城驻守,虽然威武但给人优柔寡断之感,西城众将士铠甲尚新,但所持豆刀、菜茎枪已破锈不堪。俯瞰西城,顿感空旷,偌大的西城并无多少甲兵,大街之上偶见运输蚁装卸粮草,没有贩卖蚁,米粮店,瓦肆街,和繁华的京都东城相比有些荒凉。采独将战蝶停在城中校练场,随众队友进入营帐休息。战蝶所载众兵蚁于校练场中席地而坐,擦拭刀枪之刃,众兵蚁沉默无声,战前的紧张气氛笼罩着每一个蚁兵。

传令蚁通知采英队长去议事厅,采英队长拍了拍采独,“跟我当一天随从吧。”采独欣喜万分,他早就梦想有一天可以到议事厅和众将军参谋共商战事,虽然此去自己只能侍立一旁,但得以瞻仰元帅将军们议事也足够了。

很显然议事厅的气氛有些压抑,采英采独进去时采明驻守正向元帅汇报近来战况,然而毫无战绩可言。采明驻守侧鬓微湿,低头阐述:“月季蚁匪占据西城左石岭,修建工事,末将曾亲自领兵进攻,无奈月季蚁匪狡猾奸诈,末将无能,屡中奸计,加之月季剑锋利无比,又有剧毒,我军豆刀菜茎枪碰之非断即折。前日月季毒蚁来犯,恃其强弓毒箭,射杀我军五百余人,末将自知不敌,不敢出战。”

元帅拍案而起,大怒,左参谋拱手道:“元帅息怒,月季剑和弓箭乃月季蚁族特产月季花刺制作而成,天然含有剧毒,被刺伤若不及时治疗,三日之内必肤烂而死。天下能敌得过月季剑的兵器,恐怕只有竹林蚁部所产竹林剑,竹林枪,以及竹林的强弓硬弩。”话没说完,只见斥候慌慌张张跑进来:“启禀元帅,月季军浩浩荡荡正向西城而来,不出半个时辰就能赶到城下。”

“什么?”众人异口同声。

“正要找月季毒蚁算账,不找自来。众将军听令,召集军队准备迎战,给我杀个片甲不留!”元帅拔出豆刀,将身前的西瓜桌劈成两半。

“是。”众人匆忙回营准备迎敌。

采独回去的路上愁眉不展,心想月季军深谙兵道,我军远道而来,月季军击我疲惫,又击我不备,加之无破月季弓弩毒剑之策,此战凶多吉少。

蝶战队并不参加战斗,都来到城墙上观战,随时待命。采独向前远望,果见烟尘弥漫,料想敌军不下十万余人。俯视城下,众将军簇拥着元帅,各个腰跨锯谷盗,黑袍黑铠,士兵们早已摆好阵势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

月季军来到阵前,为首蚁将相貌英俊,头戴铁盔,唇留短髭,身骑一匹乌黑锯谷盗,身披红袍,身穿白铠,手持月季长剑,用剑尖指着采元元帅破口大骂:“采令小儿,我乃月季红花城主月迷离,速速下马受降,本主饶你不死。”

采令大怒,“取月迷离首级者,功记三级,赏金千两。”豆刀一挥,采元大军蜂拥而上。

月迷离嘴角微翘,拍打锯谷盗退入阵中。月季前军换剑为弓,搭箭弦上,冲在前面的采元蚁兵纷纷应声倒地。采令元帅大怒,拍打锯谷盗冲向前去,大喊:“冲啊!杀啊!”众军看到元帅冲锋在前,士气大振,纷纷呐喊着前仆后继。采令冲到月季阵前,挥起豆刀将一名月季弓箭手斩做两节。在采元军队的强大冲击下,月季开始退却,然而它们后退的速度让采元军大为震惊。采令元帅挥刀在前,大喊:“追!直捣红花!”呐喊之声震草摇树,采元蚁兵黑压压一片往前追击。

城上观战的采英见元帅追击退兵,大喊:“穷寇莫追!”但元帅哪里听得到。“随我来!”采英召集队员奔向校练场,采独也隐隐感到不妙。

“你们速驾驭战蝶前去接应元帅和众将军,不得有误!”采英的命令声很急很大。

“得令!”

采独等意识到不妙,爬上战蝶迅速朝元帅追去。城门外分外寂静,采元军已经追到红花月季军营,采令元帅带领一干蚁兵率先冲入月季兵营,却发现周遭并无月季兵蚁,情知中计,大喊:“快撤退!”不料一声炮响,身后两侧冲出一股锯谷盗骑兵,截断了采令元帅与外面采元军的联系。锯谷盗骑兵将采令元帅包围,采令元帅身边蚁兵拼死保卫元帅,双方血战。战酣之时锯谷盗骑兵部分飞到空中,朝簇拥着采令元帅的蚁兵放箭。采令大惊,周围蚁兵纷纷倒下,采明将军为保护元帅身中两箭。采令仰天长叹:“没想到我戎马一生,竟死在这里!”言讫,拔刀欲自刎,被采明将军拼死拦住,两人正在纠缠,发现周围飞箭渐渐稀了,仰天看时战蝶队正在飞天锯谷盗骑兵中横冲直撞,扰乱了月季骑兵阵形。

“元帅将军快上蝶!”听到喊声,采令采明看到一名帅气蚁兵驾驭着一只俊美战蝶冲破锯谷盗骑兵飞到身边,帅气蚁兵扶起采令采明上蝶时几匹锯谷盗骑兵冲过来。帅气蚁兵不及上蝶连忙将蝶放飞,抓起身旁的几支乱箭朝锯谷盗骑兵掷去,锯谷盗骑兵中箭落地,帅气蚁兵连忙跑起,借助地上战死的战蝶身体一跃而起,抓住了还未飞离的战蝶腿,这时战蝶加速,迅速将他们带回采元西城。

“月季锯谷盗骑兵长求见。”

“带他进来。”

“锯谷盗骑兵长月阙参见红花城主。”

“可擒到采元西征元帅?”

“末将无能。未料到采元战蝶队来袭,采元西征元帅驾驶战蝶逃脱了。”

“不能怪你,采元西征元帅命不该绝。你退下吧。”

“是。”

“不知红花城主刚才何意?”侍立一旁的行军参谋不解的询问。

“此次女王下令入侵采元,是我方有失公允,我月迷离不得已而为之。若在乱阵之中擒杀采元元帅,只能使两族交恶。”月迷离看着墙上挂的一幅《清风扶翠竹图》陷入深思。

行军参谋不解红花城主话中之意,想到两族已经兵动干戈,还说什么交恶不交恶。但又不能再问,只好悻悻退出帐中。

月季军营环红花采集站而建,呈拱月之势。要想攻下红花采集站,就必须有一支强劲的军队摧毁月季军营。月季军营在,则红花采集站安;月季军营失,则红花采集站危。

“元帅,昨日之战我军伤亡两千余蚁,战蝶三只,冲入敌军营帐的除元帅和采明将军外无一生还……”新任侍从官谨慎地读完战报。

“月季族不产锯谷盗,他们哪来的那么多锯谷盗骑兵?”

“回元帅,据我族掠食队报告,曾见月季掠食队于巨人族谷仓采集锯谷盗卵!”

元帅坐于堂上,目光呆滞。偌大议事厅寂静无声。

“元帅,”一声报告打破寂静,“月季锯谷盗骑兵在城门外挑衅。”采元斥候面有惧色。

“传我军令,不得我令擅自出城迎敌者杀无赦。”

“是。”

“元帅,”左参谋拱手道,“月季军率先挑衅,红花军营之战挫我军之锐,加之锯谷盗骑兵不但可以陆战,还可以飞行。月季锯谷盗骑兵只挑衅,不攻城,窃以为……”

“继续说。”

“窃以为他们只想困住我们,好给他们的采集站争取足够的时间,掠夺我粮草,一旦凛冬至,他们便会退兵。”

“女皇有令,肃清敌寇,待我军修整完毕,必杀他个片甲不留。采明将军伤势如何?”

“回元帅,仍在昏迷当中。”

“昨日救我和采明将军的战蝶队兵蚁是谁?带他来见我。”

“元帅,恐怕他已战死,各部兵营并无战功上报。”

“你退下吧。”

战蝶队救回采令元帅和采明将军,全员得到嘉奖,声名传布全军。战蝶队全员三十蚁兵,昨日之战战蝶队亡三伤六,如今具备战斗能力的只有二十一蚁兵,还有二十七战蝶。采独也身受重伤,一直在帐中调养。采独躺在土床之上,周围有受伤队友痛苦的呻吟,虽有队友的照料,采独昏沉的头脑还是不住的回放昨日之战残酷的场景。乱箭狂飞阵中,不时将蚁兵钉在地上;刀剑无情,战场之上随处可见未干的鲜血,斩断的手臂,相互枕藉的尸体;前一刻还笑语盈盈的朋友,霎时变作冰冷的血肉;昔日里打骂嬉笑的战友,如今身藏沟壑。采独昏迷时做了一梦,他梦见好多朋友和战友,还有亲人,回着头微笑,挥着手离开,向一座深谷走去,采独想追随他们而去,却发现自己被缚在柱子上,周围燃烧着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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