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没办法的事,难不成你能把我捏成一团藏在包里?”艾文眼睛盯着地下,紧跟在他后面嘀咕。
“哎,真拿你没办法。”韩虓轻叹一气,眼神深邃地瞟瞟她,恍然觉得她应该是那种受保护性的女子才对,如此在江湖上来飘荡实在是叫人不放心。
思维转换间,他或许还没注意到,他看艾文的眼神已是让紫郁心里犯疑不已。
“那边还有位置,咱们过去吧。”紫郁指了指侧边挨墙的地方,示意二人也一齐过去。
“好,紫兄请。”韩虓伸手谦虚地让行。
他认得其中的一些人,是以,行走间点头向那些人示意。别看剑馆来了这么多人,却是没有一个说话的,大家安静地跪坐着,时而瞥眼旁人,时而闭目养神。即便是有相互交谈的,声音也是压得很低,生怕打扰了旁人的清休。
这地方的习俗与韩虓那边颇为不同,韩虓那边少数地方已改为板凳就坐,而这里还是一如既往地继承老一辈的习惯——用跪坐的方式,不同的是膝下多了个减少受罪的垫子而已。
来到那靠墙的人少点的桌旁,几人也是跪坐了下来,与其他人一样安静地养神。这些江湖人士都不是闲人,能休息时,他们绝不会浪费机会。
厅中,只在墙上悬挂了三盏油灯,光线暗淡得只想让人睡觉。幸而隔不多远便烧了一盆炭火,使得这寒冷的冬天暖和了不少。
艾文不习惯这跪坐的方式,才跪坐了一会,她就受不了了,腿酸脚麻得不是滋味。
她于是锤锤腿,伸伸背,感觉还是不好,想了想干脆跪着,可是如此尝试了一会,似乎觉得更为难受。没办法她只得一屁股坐了下去,哪知腿竟然没地方伸了,无奈之下她又把身子侧着,将腿长长地伸于一边,懒得管这姿势礼不礼貌、雅不雅观了,只要好受就行。
但是,她这修长的腿往外一伸,立即就引来了几双不怀好意的、甚至是泛着****之光的眼睛,虽然那腿有长长的裙子遮着,可依然避免不了那些好色之徒想入非非。
“他爷爷的,什么嘛,从来没见过女人吗?这样也有好看的?”艾文低声骂了几句,又把腿伸了回来,见韩虓跪坐的前面还有一点空隙,想也不想,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将腿伸了进去。
韩虓与她并排坐着,如此一来,整条腿便被韩虓遮着,避免了所谓的“春光大泄”,使得那些好色之徒伸长了脖子想看也没得看。
“嘿嘿,不好意思,借你这地盘一用。”艾文朝韩虓歉然一笑,那笑容简直是人畜无害。
她动来动去的,早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韩虓也是睁开双眸,奇怪地看了看她,“你怎么啦?”
艾文窘笑,“腿好酸哦,如此跪坐的姿势真是太受罪了,包括我现在也不是很好受。”
“哦,那随你了,小声点就是,别影响了别人。”韩虓不想引起她说话的冲动,遂又兀自闭目养神。若不然,这女子一串接一串的谈论,恐怕一室人都别想休息了。
这不雅的姿势落入紫郁眼中时,只见紫郁神色异样地在他二人身上游了游。
这就是爹为自己找的媳妇吗……如此不检点的行为,自己岂不早晚都要被扣上一顶绿帽子?
晕!这女人……幸而自己心中……
想了想,他终于又视为无事地闭目养神。
话说闭目养神,其实,这其间又有几人能真正的闭目养神得起来?多数人眼睛虽然闭着,却是耳观八方,随时防备着别人暗中的偷袭。
艾文也是其中一个睡不着的,原因有三:一是厅中人太多,睡着不舒服,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二是没有宽大的床躺着引不起她的睡意;三是她不管以怎样的姿势坐着都觉得不舒服。是以,闲来无事的她只好美目流转,把厅中众人的脸都观了个三遍,这才收神回到自己这一桌上。
与她同桌的有两人,一个是胡子花白的老者,另一个则是二十五、六岁的作男子装扮的姑娘。
艾文见她肤色黝黑,猜她是在江湖上混的时间长了被太阳晒的,不过相貌还算清秀。艾文看她时,她也瞥了艾文一眼,眼中对艾文绝色的容颜闪过一抹惊艳后,又故意不理艾文,装着闭目。
艾文眼波流动到她剑上,见她也是个剑手,不禁对她大肆升起崇拜之心,凑到她旁边,轻声道:“姐姐,你也是剑手啊?好厉害哦!”
她猜那姑娘的年龄比她大,随口就叫了声姐姐,却不知道这声姐姐传到那女子耳中,竟是使那女子霍然一震。
“你……”那女子倏然睁开双眸戒备性地盯着她,目光宛如利剑般,似要把她的脏腑刺穿。
她明明是作男子打扮,而且这里的人也都未把这身份识穿,何以眼前这姑娘能一语道破?她是谁?莫不是……
意念转换间,她冷若冰霜的脸上,渐渐露出了杀机。
艾文目触她的脸色,心头陡然一跳,唏嘘道:“姐姐为何如此看我?”
叫这男子装扮的人为姐姐,韩虓闭目中也不禁奇异地睁眼瞧望。
那女子死死地盯着艾文,直直盯了半响,似是觉察到艾文对她并无恶意,这才收起凶狠的眼神,唇齿轻语:“你怎生知道在下是个女子?”
艾文见她面色缓和,胆子也大了起来,道:“把头发往上一束,再换件衣裳,就叫人辨认不出来了吗?呵呵呵,姐姐你可真逗哦!”
她绘声绘色地描述,说时还不忘比比手势,以增强形象的生动性,只是为了避免打扰其他人,她声音也是不大。
那女子听得奇怪,询问的目光一个劲地瞟着艾文。
“那里,那里。”艾文指了指厅中左上角的五个黑衣人,又指了指中间以及靠右点的地方,口中连连解说,“还有那里,都有和你一样女扮男装的人哦!”
闻言,那女子凝目望去,对照一下与自己的相同之处,不得不佩服地点头,“说得不错,确实是与我一样。”
她久历江湖,经验老道,经人一点,自能通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