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在某处沸腾,心脏在剧烈震颤,恐惧就像是再无法掩盖了快要从胸腔中跳出。
“呃——”恐极生愤,陆奇迹的吼腔里迸发出低沉的怒吼。眼睛仿佛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于是一种力量瞬间在体内翻腾、距离翻腾——
下一刻,皮囊似乎在膨胀,青筋一条又一条地从脖颈儿浮起,青红色的血管狰狞凸显,快要炸裂。
“呜——”他的怒吼声在改变,眼睛凸出来,血红——
遽然间,所有的力量瞬息间汇聚在胸臆中,就像是气球被猛地爆发!陆契机双拳紧握,力量迸发出来,他仰头,仰头嘶声怒吼!他挣扎,如垂死挣扎的野狼一般。
“嗷——”无可抑制的愤怒如沸腾起来的熔岩一般在瞬息间灼烧着他的心脏,他痛啊愤啊怒啊,“嘭嘭嘭”那是剧烈的心跳声——如同鼓声,那种力量猛地从心爆发,似是要穿透层层阻隔,如离弦的箭,谁也无法再阻止,阻止他去触碰禁忌的领域——
“啊——”这一道声音尖锐地似要穿透无际星空!无际星空的某一个玄门被打开——
濒临死亡的那一刻,他竟然似听见遥远的星空传来祭仪式的声音。
——像是有一道沉重的铁门被冲开,像是汹涌澎湃的海浪突然静止,像是有人在耳边叹息。
似乎有一道星光,射入眼膜。
匪夷所思!
遽然间,陆契机感觉到了手背上的秘纹在显现,这是秘士给他纹的隐纹,当他显现的时候,就说明他的秘纹被激活了。
陆契机错愕地低下头,看到手背上的仙鹤秘纹显赫一时。秘纹放出了亮光,悠长地鹤吟声在虚无中迸发,无形的震荡从手背上传来,撕裂了一片白雾。
在他的左手,白雾被扰动了,被无形的力量拉扯成了漩涡。
在漩涡里,分明有一只不应存在于此处的仙鹤在翱翔,神秘的力量喷薄而出,遍照一切黑暗。
那是幻觉?
可幻觉,不应该如此的真实!
那是真实?
可真实,不应该如此的虚幻!
不敢相信!
仙鹤在展翅,释放它的力量,那是一点星光瞬间大放幻化成一片光明,光明的力量充斥了周围,天地、周围似感应到光明的力量,神秘的力量如——静止的海啸猛然间爆发出来无可阻挡的力量,就好像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沙堡在瞬息间被海浪摧枯拉朽地冲毁。
一瞬过后,幻觉就随着那一声鹤吟而消散了。
一直契而不舍地缠绕而来的藤蔓停滞住了,像是被抽光了力量。藤蔓茫然地,无力地在扭动着,自己不觉地松开陆契机。
“呼——”
刚才的一瞬间,秘纹的力量如此强大,而神秘——而短暂,令人——令人来不及细细思量。
“噗通!噗通!”
陆契机和鱼北语摔倒地上,秘纹的余力还在体内旋转,陆契机还有一丝余力,他仓促间紧紧地抱住了头晕眼花的鱼北语在地上狼狈地翻滚。
紧接着,最后一丝秘之力量也流失贻尽,难以抗拒的昏沉和黑暗袭来,秘之力量在一瞬间被释放出去,激活和用尽都在一瞬间,却抽光了他所有的力气。就像是气球被放了气,他颓废下去,整个人在瞬间被挖空的难受感觉,令他难以呼吸。
“契机!契机!”
鱼北语熟悉的声音在耳畔,似近,似远,鱼北语用力地摇晃着他。也无力改变现状!
就只是本能,陆契机在最后的意识消散之前,用最后的力气指了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大黑,去找白老师——”
说完一句话,他就像是咽下最后一口气,整个意识陷入了黑暗中。
——
短短两分钟之后,朦胧似幻的密林黑暗中走出一个消瘦高挑的身影。
他戴着一袭名贵的帽子,衣服很新潮时髦,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他的五官也是极为帅气,唯一让人觉得心颤的是他的气质,冰冷似冬日深潭的冰,难以形容!不可靠近!
浓厚的夜色中,他似乎不靠眼睛便也能够辨认地形和道路,一路畅通无阻。
到最后,他驻足停在了藤蔓混乱成狼藉的位置,一双鹰目冷冷地环顾着狼藉的地面。那里分明有两个砸在地上的人影,但现在——那个昨夜被他留下印记的该死小偷又逃走了。
不得已,他只能再次运用秘之力量。他闭起眼睛,在感受着什么——
似乎在倾听风的呢喃。
似乎在与沟通藤蔓细语。
他需要了解,为何刚才‘藤灵’失控了一瞬?
在两分钟之后,他走出了树林,冷冷地凝视着小偷们逃离的方向。
他的嘴角挂着一抹冷笑,讥讽,秘器与他心灵相连,小偷拿着他的秘器。能逃往哪里?
他顺着最后残留的痕迹疾奔,到最后,停在了一条三岔路口,坚硬的地面使得脚印消失了。
他闭上眼睛,鼻翼耸动,立即从左边追去,一直到一条河流的旁边。他凝视着面前湍急地河流,小偷的气息消失了,他们一定是跳入河流了。
他仰着头,“啊”的一声,发出愤怒地咆哮。
他再次使用秘之力量,然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你们往哪里跑?可忽然之间,他阴冷的神情却僵硬住了——秘器和他之间的共鸣,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
是谁?
这附近有其他的秘士!
是光明秘士!
——
在河流的某一段,湿润的淤泥中,有一个少年的脚印和一只狗的四个蹄印——远去!
户区东北角的某一个房子,木制的房门被敲响了。“嘟嘟——”一遍又一遍,焦急的敲门声音。直到一个魁伟的男人将门打开,然后——他愣在原地。
在门口,鱼北语背着陆契机,脚旁边还有一条浑身毛湿漉漉也是筋疲力竭的狗。感谢大黑,在茫茫黑夜,带着鱼北语找到这里。
大黑这条老狗比鱼北语也不轻松,它的嘴里也叼着一个灌满水却一直在遗漏水渍的箱子。
“契机,契机,他——快要不行了。”
被冻到嘴唇发紫的鱼北语,一脸焦急,说话也不利索了:“他让我来找一个叫做白老师的人。请求您,救救他——”
“进来。”男人干脆利落地让开了路,没有二话。
在他们全部进入之后,男人迅速地关上了门。
他从鱼北语的背后接过了陆契机,一路穿行走廊中,急行,最后近乎暴力地踹开了后门,继续穿行。门后有院——
一个隐匿的后院。
男人再次一脚踹开一扇门,在门后,刚刚结束修行的白浮云正在品尝睡前香茗。“哐”的一声,白浮云险些被吓得摔掉手里的瓷杯来,错愕地看着冲进自己房间的男人。很快,就看到他手中,那个被自己看中偷偷收为学生的陆契机。
陆契机浑身湿透了,已经晕厥陷入深度睡眠,呼吸若有若无。
“喂,他怎么了?”白浮云呆滞地看着男人横抱着的陆契机,还没搞清楚状况:“跳河了?为情所困?不会吧,他还这么小。”
“少废话了好吗。”
男人扯开了陆契机的上衣,指着近乎停止跳动的心脏部位:“心咒,心跳复苏,救他啊,快。”
“真是要命啊。”白浮云低头看着自己腰间刚刚弥合的伤口,那是前天晚上,他进入恶灵山谷出来后的成绩。
“起码再等一天嘛。”白浮云快哭出来了。这一刻,白浮云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哟!”
白浮云口中吟唱着心咒,手指头点在陆契机的胸口,光明在指尖丝丝缕缕的钻进了体内——
“呃——”当陆契机从漫长的晕厥中苏醒时,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拼了命的护着同伴,在黑暗秘士的手里逃生,还带走了他的秘器,并且提前激活了秘纹。”在旁边,一个虚弱的声音轻声感叹道:“契机,你做得不错。”
“白老师?”陆契机还没来得及自谦,就错愕地看着对面椅子上那个面色苍白的男人:“您怎么了?”
白浮云摇了摇头,幽幽地说道:“没什么,只不过勉强催了秘咒,把伤口绷开了。”
陆契机沉默许久,轻声说:“白老师,谢谢您,又救了我。”
“你谢的太早了。”白浮云摇头:“秘器被你们带过来了,他就要赶过来了。我刚才虽然施展了隐匿咒,但也只能拖住一时半会儿。”
“嗯?”陆契机一愣。“白老师,您不是他的对手?
“我现在这状况——尽力吧!”白浮云尴尬地挠了挠头,却觉得浑身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