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哲...”
正思索间耳边忽然听到有人在找他,他抬起头入目的是一位三十来岁的青年男子,青年男子梳着一个大背头下巴上蓄着黑色的短须,五官立体是那种第一眼看便觉得非常有魅力的成熟男子。
男子低着头俯视着坐在黑色办公椅上的江哲,眼神里有着考究的意味,神情看着欲言又止。江哲双手撑着办公卓的边缘椅子后退身子站了起来,双眼看去对方眼神里的“考究”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的平静,江哲道了一声,“黄经理。”
男子点点头没有说话,他拿起一份文件递了过去,道:“这是你上个月的业绩。”说罢不待后者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江哲收下文件目视着男子走远接着坐了下来,翻开文件,这是一份全年的业绩表,江哲看了过去只是片刻便面红耳赤起来,无他,面对着下楼梯般的业绩表无地自容罢。
合起文件江哲双臂交叉放在文件上,他的目光盯着眼前电脑显示的某处久久沉默,良久他抽出一张空白A4纸横放在文件上,右手从笔筒里面挑出一支黑色钢笔,拔开笔帽笔尖停留在空白A4纸上方,接着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2016年下半年规划。”
想了想他在后面又加了一行字,“暨十月份业绩冲刺表。”
笔尖连动,洋洋洒洒只是半个钟他便把整张空白A4纸都写满了,期间夹杂着各种数据的变化、一些国内企业的名称以及果敢、正面的词句。在画完最后一个句号时他搁下黑色圆珠笔双手捏着A4纸的两头平举在他的面前,目视着眼前满满的A4纸他的脸上多了一些色彩。
“努力吧,少年。“他这样在心里自语。
这一日是二零一六年九月的二十八日。
每个人,至少是大部分人都觉得上天格外垂青于自己,于是认为自己应该获得第二次或者第三次机会,江哲也是如此认为,失败可以重新再来,走丢了一次可以重新找回来,但时间给了他这样的侥幸狠狠的一巴掌。
半个月后他的客户不是拒绝见面便是以各种理由推脱,江哲看了一眼半个月前写下的计划书有一种想要把它撕成粉末的冲动。
但终究是未付诸行动,他抬起头便见不知何时在他身旁的空位上已经全部坐满了人,这些都是这半月以来公司新招的内贸业务员。
办公室天花板上数十管高亮LED灯把这办公室照的尘埃必现,仿佛所有的阴影都已经消失不见,他猛地收回目光仿佛怕这灯光照进他心底的阴影。
他干坐在那里,脑海里的负面情绪铺天盖地而来,这股负面情绪实在太猛烈了些,他的身子都微微有些发抖,猛地他抬起右手凑向嘴边......
手臂上的痛让他眼泪都掉了下来,却仍固执的不松嘴,直到这股痛布满了身上的所有神经他才缓缓放下手臂,只是此时他的眼眶里已经蓄满了热泪,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其他什么.......
城市的灯火永远通明,在这座国际型大都市里面白天与黑夜的界限并不清晰.....当然也没有人会去关心这种界限,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抬头走路、低头看手机是这座城市的一大景观。
地铁站里,在地铁侯站台的最尾部一节屏蔽门外,江哲戴着耳机目光茫然的盯着屏蔽门上他的影子,周围空无一人,此时已经是夜里十点了。
“既然你已经决定要辞职那就走吧。”业务部销售经理黄经理的话中并没有多少挽留的意思,一瞬间江哲就懂了,他收拾好所有的东西赶在公司关门的最后一刻离开了公司,多少是有些灰溜溜的感觉,这一日是二零一六年十月二十九日。
回到家,空房间里江哲一个人默然坐在椅子上,嘴里一根接一根的吸着烟,仅仅只是一个月他的烟瘾就已经媲美了十几年的老烟枪,已经没有人再指责他身上带着烟味了......
江哲疯狂的想念一个人,心底深处的那一处阴影蓦然扩大,像是一匹暗影里的邪兽不断在吞噬他心里的光明,终于在某一刻他的心里完完全全全是一道丽影,而身外的空房间内,佳人的影子也是重重叠叠。
“我要去找她。”
分手一个月江哲并非没有去联系过刘子君,只是绵绵长句最终只是换了一句“你好烦。”
说锲而不舍也好,说忘不了她也罢,江哲最终还是去找她了。
第二天他起了一个大早,说起了一个大早倒是有待商榷,是因为他一夜根本就没有睡,整夜整夜在模拟见面之后应该怎样说话,正应了那句歌词,连标点符号都要反复练习。这一个月以来的思念终于让他豁出去了所有,不要脸也好、丢掉尊严也罢,他只知道他真的不能失去她。
刘子君的公司因为规模扩大搬了一次,他只对她公司以前的地址有印象,对现在工作的地方完全没有任何记忆,不过要找到她工作的公司并不太难,上午十点他已经在她公司的楼下了。
站在高楼下,江哲暗暗回想了一下昨夜的无数次彩排,等所有的细节,包括她的叹息、犹豫、甚至每一句话的标点符号都想清楚了之后他整了整身上的衣物便欲上楼。
那推开玻璃门的佳人是谁?
那巧笑嫣然的女郎是谁?
那在一瞬间就吸引住他目光的姑娘是谁?
........
是她!就是她!
等等,她挽着的那个男的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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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吧!彻底的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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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明狠狠的把烟蒂掷在地上,黑色皮鞋又死死的碾了几脚接着起身扛起了在桌子上烂醉如泥的江哲,后者口中呢喃的胡话他不想听,只是低低的骂道,“你就是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