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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春猎

明月不知道为何,就如同中了邪一般的缓缓打开,张望着四处是否有人,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一样。

“老臣保福王殿下入主东宫。”

轰……明月如遭雷击一样,双手哆哆嗦嗦的将奏折放回原处,心有余悸的呼出一口气,后头的内容她没有瞧见,可就这第一句话就让她连话都不敢说出来,不断回想着刚才的奏折,却不敢再翻下一本。

明月将奏折分类拾好,眼光有瞥向那张龙椅,她中蛊一样的走上前去,右手抚摸着光滑的把手,心中有种欲望的异动,这张龙椅真的有那么好吗?

“吱呀!”殿门被人推开,耀眼的光线袭眸而来,明月下意识的挡住光线,看不清走入殿中的是谁。

“周采女?你怎会一人在此?”熟悉的声音传来,明月从玉阶之上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起了眼前这个让自己尤记昔日的男子,李怀善见她双目犹闭,连忙将殿门冠上,一身戎甲,却掩盖不了他的英气勃发。

空荡荡的打点毫无生气一般,只有他们二人,“皇上呢?”李怀善倒是先发问了。

明月连忙回道,“皇上应该还未下朝,李将军莫不是有急事?”明月忽然觉得很可笑,本应该是最最熟悉的两个人却在这里说什么采女将军,那种距离隔阂让明月心里头有些难受。

明月自然是知道若无大事,李怀善是断断不会入这内廷,纵使他为皇城的禁军统领,也不敢越过雷池一步。

李怀善点点头,道,“是皇上吩咐末将打点圣驾狩猎之事,今日特来想皇上回禀。”只是复命罢了,明月知道他一向是以萧邕这君王为重,那是伯乐与千里马的故事,萧邕再小的事情也是他的大事。

春猎,是了,是到了该春猎的季节了。

明月走上前去,将怀中放置许久的书信缓缓取出,“我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能和姬子离联系上的,但我愿意相信你,你能把这封信带给我皇兄吗?”

李怀善猛然看向明月……在宫里头私相授受本就是死罪,更何况这是一封给周国皇子的信,可明月既然将这封信交到了他的面前,也就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压在了李怀善的肩头。

明月的确是相信李怀善的,若是李怀善将这封信交到萧邕的面前,明月恐怕也只能是身首异处了。

李怀善缓缓的接了过来,明月却突然跪在了他的脚下,“一切就拜托将军了!”

这种距离,让李怀善很难受,明月也是如此,李怀善没有将明月扶起来,只是径直的转身离去,无人能看见他眼中的落寞。

飘然而去,一抹白影在明月的眸中划过,看得清那阳光,她恍若是想起了什么,她冲到龙案之前,快速的翻找着奏折,终于找到了那本属于李怀善的,她摒住呼吸,慢慢的打开。

“末将之母数日前逝,末将需丁忧三年,万望陛下恩准让末将去职返乡。”明月记得很清楚,李怀善的母亲早早的就去世乐的,李怀善是想要找一个理由离开,亦或是……因为她。

明月脑海之中浮现的只是昔日与李怀善在一起的画面,那紫藤架下,是她所有的眷恋,她曾经是那样的爱过李怀善,原来,她从未忘却过,此刻她看着尚未熄灭的烛火,心一横,将那走着伸了过去,一切化为灰烬……

明月不明白,她到底是要做什么,是想要让李怀善替她传信,还是,下意识的想要留住他,就如同公子凡所说的,过不了情关?

十日后的太和门之前,是一片热闹景象,几个受封的王爷带着年幼的皇子,都英姿傲然的骑于骏马之上,内宫中一抹绛红色的身影骑着一匹黑马纵驰而来,后面跟着一群早已累的气喘吁吁的宫监和婢子。

“公主,公主,您不能去呀!”

那女子那顾得了他们,不满的撅起嘴来,“哼,凭什么他们都能去,我就不能去!”她一挥鞭子,骑着马直直的甩了他们。

“嘉禾,你尽胡闹,狩猎不可带女子的。”萧恪在旁边呵道,萧阳见他如此,偏要和他作对似的,“嘉禾,别理他,你三哥就是这样,什么不带女子,我还听闻父皇这次要带上徐芳仪和周采女呢,嘉禾,你等会儿跟着四个,看谁不服。”他的眼光似有似无的对着萧恪露出不屑,他是拓跋皇后的次子,乃是正嫡子,萧恪虽然为长,却也比他矮了三分。

萧恪见萧阳有意讨好安康,又闻得徐芳仪与明月也随行,也就不再管了,岂知嘉禾生气道,“我又不是一个物件,争来争去,我偏偏要跟着父皇,才不要跟着你们!”她直言不讳的斥骂萧阳,萧阳也不好发作,只是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一旁的萧默看着这一出闹剧,玩味一笑。

嘉禾不过是因为萧承天被废一事一直不待见她这几个哥哥,见他们心机颇深,只觉得皇家亲情全无,“我去看看父皇来了没有,才不要和你么说话!”她年纪尚幼,又深的萧邕的宠爱,自然是不必忌讳什么,性格也是着实直爽,这话一出口,萧恪只是一笑置之,倒是萧阳黑着脸。

“皇上驾到!”这尖细的声音传出,众人皆是下马跪迎,本以为萧邕会与往常一样的纵马而出,却没想到他的身子大不如前,今年居然是乘着龙辇而来,第一个脸色有异的是萧恪,但瞬间就恢复了常色。

龙辇之后的车驾之中正是明月与徐芳仪,嘉禾还未等萧邕让她起身,已然是爬上了龙辇,如小猫一般的钻入萧邕的怀中,“父皇,你为什么不骑马呢?”萧邕见她不谙世事,不知礼仪,也只是一笑。

萧邕并不仅仅有嘉禾这么一个女儿,可他似乎就是和嘉禾有缘分,不管嘉禾是多么的调皮捣蛋,他总是宠溺一笑,就如同现在一样,“嘉禾,这都快要招驸马了,怎么还这么喜欢赖着父皇呀。”萧邕也可以是一个好父亲的。

明月撩开车帘,本是看着嘉禾的,但却感觉到了一股目光,顺着那朝阳看去,正好是站在马下的萧默,他似乎感觉到了明月也在瞧他,所以嘴角微微上扬,一抹笑容算是打了个招呼。

这么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居然会被人认为是傻子,真是个笑话……明月忽然觉得,萧默或许是隐藏的最深的一个人吧,可他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嘉禾在萧邕的身边,是个任性的女儿,她总是如孩童一般的撒娇,“嘉禾才不要嫁呢,嘉禾要永远陪着父皇。”

萧邕似乎在沉思什么,假意道:“不嫁?好,朕偏偏给你指一个,长孙清,上前来给公主看看!”

人群之中走出了就能修男子,他身穿黑色铠甲,腰间配着五宝璎珞镶嵌的寒剑,梳着将士常有的发髻,他虽为武将,却生的唇红齿白,英气逼人,不过二十的青年,看着着实的稳重妥帖。

嘉禾看着连忙低下头去,女儿家本就应该如此……

萧邕也不再打趣嘉禾,吩咐着长孙清今日春猎领路,明月掀开车帘,正撞上萧默的眼眸,他正好骑马在外头,“许久未见。”他恍然开口。

“如今乍暖还寒,风大,还是放下帘子吧。”耳边忽然传着徐芳仪的声音,明月一时间有些慌乱,连忙将身子缩了回来,对上徐芳仪寻味的眼神,知道徐芳仪这人精一定是明白了什么。

“陛下对你无意,你另谋出路也是应该的。”徐芳仪缓缓道,却显然是误解了明月的意思,明月对萧默并无什么男女之情,只是觉得好奇罢了,好奇一个如此聪明的人怎么能够隐藏的那么深。

可徐芳仪既然是这样认为,明月也不去解释,知道有些事情不过是越描越黑罢了,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娘娘上次让我去夕颜宫,应该是知道宸妃娘娘的故事吧?”她现在对公子凡也全然是迷茫。

这个自称是宸妃儿子,被萧邕舍弃掉的皇子,究竟是真是假。

宸妃夕颜,曾经是让后宫女子最最羡慕的人,因为夕颜追寻的是一世一代一双人,而自她进宫之后,萧邕再没有看别的女子一眼,就这样守着她,恍若是平民百姓之中的恩爱夫妻。

当时就连拓跋皇后,一月之中也见不到萧邕几面,萧邕与夕颜晨起画眉为乐,夕下赏鱼嬉戏,过着最普通的日子,却是后宫女子可望而不可及的,那些一辈子都不曾见过阳光的女子,是不会知道爱情是个什么滋味。

“那么,后来呢?”明月静静的听着徐芳仪说着属于宸妃的爱情,听着马车的嘶鸣,想要知道最后的故事,宸妃手札上头写的东西太少了,让她无法领会。

君王的爱情,总是短暂,众人都以为萧邕只是一时间受了夕颜的迷惑,怎知道夕颜被诊出有喜的那一日,萧邕却说出了一句,“我终于要做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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