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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谅解

父亲都出去那么长时间了,还没有回来,母亲坐在篝火堆旁显得有些焦急起来。她已无心去考虑自己的温暖,眼睛一刻不停地向林子的四周望着。沙漠中的黑夜在她的眼里就仿佛是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狼,凶险可怕,让人胆战心惊。

“你说,你爸能够顺利地回来吗?”母亲也许是为了寻找心灵的安慰,她这样随口问了王珊一句。

“会。当然会。”王珊非常肯定地回答。其实她也一直在担忧着父亲的安危。在这样荒无人烟的沙漠里,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这是肯定的。

“妈!您熟悉这片沙漠吗?”为了能分散母亲的注意力,王珊故意岔开了话题。

“在很早的时候,曾经来过。”母亲说,“其实,在那个时候,我还很小,什么也不懂,是我的父亲带我来的,之后,由于我害怕,所以后来我也就很少上这儿来了。”

“那父亲呢?”

“他呀!在跑马帮的时候,倒是经常从这儿经过。这辈子呀!沙漠是生他养他的地方,也就是他全部的生命。”

也就在母亲和王珊在谈论的时候,母亲看见有一道光亮从远处忽明忽暗地向这边走过来了。

“阿娜莎!你看,有一道火光向我们这边靠拢过来了!”母亲激动得站起身来,“那一定就应该是你的父亲回来了,是的,我看得很清楚,那一定是他回来了。”

王珊顺着母亲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道火光逐渐向她们这里走过来了,而且那光亮越来越明显,越来越亮。

“是的,妈!那一定就是爸回来了。”

母女二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泪如雨下。自从父亲独自一人离开她们后,她们的心境几乎没有一刻停止过,她们是在对父亲不停的期盼中度过黑夜中难熬的时光的。

不一会,父亲就来到了她们的身旁。他的一只手里牵着一匹马,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双女鞋,一脸沮丧的表情。

王珊和母亲急忙迎了上去。

母亲借着火光把父亲手里牵着的那匹马从前到后地看了一遍,然后嘴里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句惊喜。

“这不就是我们所饲养的那匹枣红马啊!看那个胎记,我一眼就能认出来,老伴!你这是在哪找到的?”

可父亲依然是一言不发,在看到母亲的那一刻,他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老伴!你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既然找到了我们的马,你为什么不高兴呢?”母亲在父亲的跟前站定了,她用一双疑惑的眼神望着他,“那咱们的女儿呢?”

父亲不敢看母亲的脸,他把手里紧拽着那只女鞋递到了母亲的手上。

“这不就是咱们女儿所穿的鞋吗?怎么?她人呢?”

看着女儿曾穿过得那只鞋,母亲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一种不祥的预感便开始袭上她的心头。

“孩子她爸!你说咱们的女儿呢?她怎么就没和你一起回来呢?”想起自己的女儿,母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她撕心裂肺,紧紧地拉着父亲的衣服,泪水禁不住一颗颗地从她的脸颊上流淌了下来。

王珊看到这里,急忙跑去劝慰母亲。

可母亲由于伤心过度,一下子竟昏了过去。

父亲连忙把母亲抱在怀里,给她做各种急救的动作。王珊也接跟着去帮忙。

直到好久,母亲才勉强从现实的那噩梦中醒来。她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就在睁开眼睛的当儿,她就对父亲哭喊着要自己的女儿。

“妈!既然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您就不要太难过了,好吗?”看到母亲那伤心欲绝的样子,王珊也是心如刀割,她伸出手去为母亲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母女情深,这是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能够理解的。

“是啊!老伴!失去了女儿,其实我比你更难过,可是这已经是现实了啊!我们除了伤心难过外,还是得要勇敢地去面对才是啊!在先前,女儿最大的愿望是什么,难道你都忘记了吗?”父亲直到此时嘴里才说出了一句话,每一个字也是哽哽咽咽的,让人听了心都会不自觉地颤抖。

话虽是这么说,可母亲还是心有不甘。就在几天前,女儿都还活蹦乱跳地在她们的面前,可只在转眼的工夫,一切就都变了,她就连她的影子都没能看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丈夫,女儿就是母亲生活的全部,就是她一辈子活着的意义。

“妈!要是您不嫌弃的话,我甘愿做您的女儿!”

看到母亲痛苦不堪的样子,王珊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一把跪倒在了母亲的面前。这是她生平第一次为情感所动,也是她生平第一次说出了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

听到王珊的话,母亲停止了哭泣。她用手抹去了脸上还在流淌着的泪珠。

“孩子!你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吗?”母亲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你是真的愿意做我们的女儿吗?不后悔?”她伸出双手去扶王珊。

“真的。绝对是真的。我敢对天发誓!”王珊的回答沉着冷静。她已经想好了,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么她就应该学会适应这个世界的生活和生存方式。不管以后将如何发展,即使要回到属于她自己的世界里去,她都得慢慢地寻找机会。

“那你就先起来再说话,好吗?”

可王珊生性就是一个倔强的人。在没得到母亲的肯定回答之前,她是不会就这么轻易起来的。

“爸!妈!你们今天要是不答应我的这个要求,我怎么都是不会起来的。我知道,在先前,是我欺骗了你们,是我对不起你们,可今天,我是真诚地向你们道歉,希望你们看在我像你们女儿的面上,就原谅我先前的所做所为,就收下我这个女儿吧!以后,等以后,我一定会像你们的亲生女儿一样,孝敬你们的。”

“孩子!可不管怎样,你也得先起来再说话呀!”

父亲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也在一旁插嘴道。王珊的真诚简直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爸!你们今天如果不答应我的话,我是不会起来的。”

老两口面面相觑。面对王珊这突然的表现,她们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按理说,王珊这个女孩能够做她们的女儿应该说是她们梦寐以求的事情,可问题是她们都老了,也没有多大的能力了,一个做父母的没能给予自己的孩子幸福,那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她们害怕看到那样的结局。

“爸!妈!只要能和你们在一起,我什么都能做的,我也不怕吃苦。”王珊好像在老两口的脸上看到了什么,她抬起头来紧接着对她们补充了一句。

“孩子!我们担心的不是这些。既然你做了我们的女儿,那么我们就应该有责任给你幸福的生活,可现在”父亲的话说到这里,他想到了自己此刻艰难的处境,不禁一阵阵黯然神伤。

“没事的,我不怕。”王珊说,“今后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我都愿意和你们一起去克服,一起去度过。”

面对王珊的真诚,老两口再也无话可说了。反正他们的女儿如今下落不明,如果王珊能这样一直呆在他们的身边的话,这对老两口的心胸来说也不能不说是一种无形的宽慰。

“孩子!既然你这样真诚,那我们就原谅你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的女儿了。对了,为了不引起别人无端的猜疑,你以后的名字就叫我们女儿的名字:阿娜莎好了。你说这样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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