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口气又呼出,因为自己,害的宫奕为了救她现在危在旦夕,不管洞里是什么她都要进去看看。
她侧着身挤进了缝隙里,小心移着步子进入到了里面。
走进来她先屏息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声响她才仔细打量起里面的这个洞来。
里面的这个洞比外面的要窄小许多,洞顶并不是全面都露天的,只在正当中的位置有一个很大的圆洞,阳光就是透过这个圆洞照射到洞里。
圆洞的下方居然有一个很规整的大圆石,圆石的表面像是被打磨过般异常光滑,而圆石的当中并非是实心的,而是空心的,里面是泥土,土里生长着一株植物。
夏清悠眼睛盯着那株植物竟屏住了呼吸,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太过惊艳。
那株植物是株花,只有根部有两处叶子,直直的茎干顶端一朵金色的像是莲花一样的花朵孤然绽放着,阳光透过顶洞直射在这朵金色的花朵上,整朵花闪着亮目的金光。
夏清悠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花,在这样的山洞里见到这样一朵花,她除了震惊,其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忽然夏清悠发现那块光滑的圆石边角处有已干裂的蛇皮,蛇皮的颜色也是金色的,她明白过来这些蛇皮应该是刚才那条金蛇蜕下来的皮,那也就是说那条金蛇应该是盘在这块圆石上看护着这株金色的花的。
她曾听人说这世间的万物都是正负相合的,有负必有正,如果那条蛇是剧毒的,那它守着的这株花很有可能就是解毒之良药。
可是夏清悠却不敢贸然过去,她担心角落里还隐藏着其它的蛇,万一她一过去,其他的蛇窜出来扑向她,那她和宫奕都将没命了。
她站在洞边等了好一会儿,没见到有任何的动静,才小心翼翼地迈步走到圆石旁,站在花前,她又犹豫起来,万一并非她所猜,这花也是剧毒的,若给宫奕服了,岂不反而害了他。
夏清悠深呼了口气,决定自己先试试,刚才她也中了毒,嘴唇到现在还感觉发麻着,她伸过手去先轻轻扯下一片花瓣放进了嘴里。
花瓣是无味的,只有一股清凉感,夏清悠慢慢把花瓣嚼碎咽了下去,她站着一动也不动,等着吃下这花瓣的反应,片刻后她感觉之前的那股清凉感扩展满她整张嘴,连食道和胃都好像满是清凉,嘴唇上发麻的感觉渐渐消失,发晕的感觉也退去,整个人神清气爽起来。
夏清悠心下大喜,自己果然猜对了,她本想将整朵花全折了下来,手放在了花茎上又觉得若将整朵花全折了心里太过意不去,她松开手从花瓣上只扯下了五六片来。
忽然夏清悠注意到花心当中是一个如莲蓬一样的花蕊,也是金色的,不过并不似莲蓬那样有很多孔,里面有很多粒莲子,而是只有一个孔,只包着一颗花籽。
夏清悠伸手慢慢地把那粒花籽剥出来,看到花籽也是金色的,她从袖筒里拿出一条手帕,把花籽和扯下来的花瓣小心地包好,刚转身准备离开,忽然听到有隐隐的水声。
她转头仔细寻找,发现圆石右侧的有一小汩溪流不知从山顶的哪个地方顺着山壁流下来,溪流极细,溪水清澈异常,若不仔细看一时还发现不了。
夏清悠想了想,从袖筒里又取出一块手帕,凑近溪流把手帕全部打湿,此时她真要感谢晴儿,早上出房门时,晴儿服侍她穿戴整齐后特意让她多带一条手帕,晴儿说山上风大,还有沙土,让她多带一条手帕备用,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夏清悠担心着宫奕,没在多停留,转身从那条狭小的缝隙中挤身走了出来,然后快步走到宫奕身边,跪在了他身边。
她低下头望向宫奕,不由猛地一惊,整个心脏也一下紧缩了起来。
夏清悠从里面的小山洞返回到宫奕身边,低头看到宫奕紧闭双目,脸上原本已消退下去的黑气又泛了出来,而且比刚才更黑,嘴唇也由紫变成了黑色。
夏清悠大惊失色,明白过来他体内的毒并没有完全给解了,反而很有可能毒随着血液流到了心脏,她慌的手都有些发抖起来。
她抖着手打开手里的手帕,盯着那粒金色的花籽却犹豫起来,她刚才只试了花瓣并没有试过花籽,不清楚这粒花籽是不是有毒。
夏清悠的视线又转向宫奕,看到他整张脸都泛着黑气,她暗道不能再等了,只能试试看了。
夏清悠伸手掰开宫奕的嘴,拿起花籽放进了他的嘴里,她想了一下,又拿起两片花瓣轻轻揉碎也放进了宫奕的嘴里,然后合上了他的嘴。
接着夏清悠才反应过来,宫奕此时已是昏迷状态,根本无法把花籽和花瓣吞咽下去。
她无奈只能再次掰开他的嘴,把那条打湿的手帕放在他的嘴边,轻拧了一下手帕,滴了几滴溪水进宫奕的嘴里,原本她打湿手帕是想拿来给他擦脸的,现在只能拿来给他喂花籽了。
可是宫奕仍是一动不动,夏清悠着急地附在他耳边低唤他:“宫奕,我找来解药了,你快点吃下去吧”。
“宫奕,听话,快点吃下去吧!”
“宫奕,我求你了,再不吃,你就会没命了!”
夏清悠焦急地连说了几句,可是宫奕依然是任何反应也没有,她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忽然她的脑海里猛然浮现起上次玄峻熠强逼着她喂药的情景,但想着自己若是也用他那种方式来喂宫奕吃这花籽,那可真是太难为情了,她的脸也不由地一红。
但瞧着宫奕的脸色越来越黑,而且还泛起了青色,夏清悠深吸了口气,然后把嘴覆在了宫奕的嘴上,探进舌头把花籽和花瓣往宫奕的喉咙处顶去。
不知道是不是宫奕感应到了夏清悠的动作,他的眼皮微微动了动,喉咙轻动起来,花籽和花瓣慢慢滑进了他的喉咙。
夏清悠迅速抬起头,拿着湿手帕又拧了些水进宫奕的嘴里,只见宫奕的喉咙再次动了动,把花籽和花瓣吞咽了下去。
夏清悠稍稍松了口气,她把手里还剩的几片花瓣用手帕重新包好塞进袖筒里,然后跪坐在地上,伸手扶起宫奕,让他的上身靠在自己的怀里,她伸过一只手轻抚着他的胸口,帮着顺着气,眼睛紧盯着他的脸。
过了好一会儿,夏清悠看到宫奕脸上的黑气再次渐渐退去,泛青的脸色慢慢转成了苍白,她长长地舒了口气,把他又轻轻放平在地上,然后拿起一片花瓣放进自己嘴里嚼碎后再拿出来全部敷在了他脖子处的那个被蛇咬的伤口上。
夏清悠发觉地上虽干燥,不过寒气却太重,她想着让宫奕这样躺在地上可不行。
她站起身往左右看了看,看到旁边靠近角落的地方有一块大石块,大石块的一半陷在地下,石块的表面还算平整,她拿起刚才盖在宫奕身上的披风,走到大石块旁把披风平铺在了上面。
她又走回到宫奕身边,扶着他的上身,想把他拉起来,可是他太沉根本就拉不动,夏清悠无奈只能两手撑着宫奕的上身几乎是半拖着把他移到了石块处,让他躺在了披风上。
披风垫在了石块上,这下宫奕的身上没东西盖了,夏清悠低头瞅了瞅自己,抬手把身上的短袄脱了下来盖在了宫奕的身上。
做完这些,夏清悠长长地舒了口气,她蹲下身子望向宫奕,看到他脸色虽仍苍白异常,不过脸上的黑气已全部消退下去。
夏清悠贴近宫奕的耳边轻叫了一声“宫奕”,宫奕没有回应,不过眼皮却轻轻动了动,这下夏清悠终算放下心来。
刚才太过紧张没觉得,现在松下气来感觉浑身有些发软,夏清悠直接在石块旁的地上坐了下来,斜靠在石块上望着宫奕,希望宫奕能快点清醒过来。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宫奕睁开眼睛,夏清悠想着也许他是太过虚弱睡着了,她从地上站起身来,迈步往洞口走去。
经过那条被斩杀的蛇时,夏清悠瞥了一眼又迅速转过头去仍然不敢看。
从小她就怕蛇,小时候去动物园,看到笼子里盘着的蛇,她吓的腿都发软掉头就跑的远远的,长大了再去动物园,仍然会避开圈着蛇的笼子,现在看到地上的这条蛇,虽已身首分家,她心里那丝惧怕仍直往外冒。
夏清悠小心地避开蛇,慢慢跨步出了洞口,她贴着洞口旁边的崖壁不敢再往外走。
洞外氤氲起一层淡淡的雾气,夏清悠探头往脚下看去,仍是一眼望不到底,洞外的这层雾气就是从崖底漫上来的。
夏清悠又抬起头往上看,隐约中能瞧见崖顶,却又感觉隔着很高的距离,顶上的情形根本看不清。
她不由地想起了玄峻熠,如果他知道她落下了山崖,不知道会不会着急和难过?
这些日子和玄峻熠朝夕相处着,并没有让她有特别的感受,可是此刻站在这山崖当中的石洞前,与玄峻熠相处的一幕幕情景浮上眼前,这一刻她才发现玄峻熠对她不仅只是宽容和温和,是真的如晴儿她们所说,对她极其宠溺。
夏清悠的心不由猛抽了一下,马上又想起了夏博文,为什么自己总在要失去他们的时候才意识到他们的好?
她的眼眶里蒙上了一层泪意,身体斜靠在崖壁上发了起了呆。
过了许久,夏清悠的神智猛然清醒过来,发觉雾气越来越重,她抬起头望了望天空,发现太阳已渐渐偏西,她知道天气将要暗下来了。
夏清悠转身走到山洞里,来到宫奕身边,看到他不但没有醒,反而脸色越发的苍白,嘴唇也泛着不正常的苍白之色。
夏清悠伸手探向宫奕的额头,不觉一惊,他的额头滚烫一片,她又摸向他的手,发觉他的手心是烫的,手背却是冰冷的。
怎么会这样?难道毒还没有全解?
夏清悠轻轻拉开宫奕的衣领望向他脖子上的伤口,看到敷在伤口上的花瓣碎汁已奇迹般地溶进了伤口里,伤口虽还没有愈合,不过之前的红肿已消退,之前发黑的肤色已完全恢复成了正常的肤色,伤口处只留下被蛇咬过的两个齿印。
她不放心,拿开盖在宫奕身上的短袄,轻轻解开他的衣服,把衣襟拉开,看到他胸口也没有发黑,她把他的衣服又拉好,跪坐在了他的身边紧皱起了眉头。
忽然她的视线瞥到了宫奕的腿,不觉又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