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安静的一个人呆在这屋子里,夏清悠的内心再也无法像昨天之前的那样是平静而轻松的。
她只这样安静地坐了一小会儿,一丝惧意就从心底升起,秋月的那张脸总是在她的眼前挥散不去。
夏清悠把手里的东西放回到绣篓里,起身走出屋子,她一个人步行到了梅林里。
枝上的梅花虽然还没有全部凋谢,不过枝上已开始发出绿叶,一阵风拂过,枝上的叶子发出微微的飒飒声,而夹在叶子当中的花瓣却如一场雨般,飘飘洒洒落满了一地。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站在梅林里,夏清悠完全没有了之前赏梅时的那一份悠然舒畅的心境,反而觉得有一丝萧肃的索然无味,她慢慢迈步走出了梅林,穿过回廊走回到她屋门口不远处的那座石桥。
站在石桥上,望着眼前这片已略见春意的园子,刚刚被她压下的惧意又从心底冒出。
会不会她逛到了哪里,一不心又听到了其他骇人心惊的事?
夏清悠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转身快步又返回进了自己的屋子。
她歪在软榻上什么事也不想做,整个人神情恹恹的。
忽然房门开了,夏清悠看到玄峻熠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晴儿。
夏清悠有些意外,她以为玄峻熠一早又去宫里了,看到了玄峻熠,她的脑海里又想起昨天发生的事,一丝尴尬和不舒服从心底冒了出来,她躺在软榻上没动,脸别向旁边不去看他。
玄峻熠走到软榻前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晴儿把手里端着的一样东西递到了玄峻熠的手里。
夏清悠转过头来一看,又是一碗像酱汁一样的汤药,她的整个眉头都皱了起来。
“悠儿,把这个药喝了,重新帮你煎的,”玄峻熠和声道。
“为什么又要让我喝药?”看到这药夏清悠的心底条件反射地直冒冷意,她瞪向玄峻熠:“玄峻熠,这回你把这药里放了什么?不会直接放了毒药吧?”
夏清悠的话让站在旁边的晴儿的脸色微微一变,悄悄地瞥了一眼玄峻熠,看到他并没有生气,她偷偷地舒了口气。
“你的身子本就虚寒,上次中了毒,虽然毒已帮你清除了,不过一些湿毒之气在你的身子里还没有完全散去,这药是帮你除湿祛寒的,”玄峻熠竟然耐心地解释起来,并伸手把药递到了夏清悠的面前。
夏清悠瞪着玄峻熠,脸上仍带着一丝怀疑,她瞥了一眼碗里的药,心理逆反地不想喝,她把脸别往旁边:“我多吃点饭就好,我不要喝这个药,你能把我关在这屋子里,难保你不会在这药里下什么迷魂药之类的让我喝,玄峻熠,我跟你说了,你让我走,我要去找我的真……”
夏清悠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见玄峻熠突然伸手把她的脸扳正,拿起药碗自己先喝下了一大口,然后猛然俯下身把双唇覆在了夏清悠的唇上。
夏清悠瞪大了眼睛惊异地想在张嘴说话,却觉得一股苦里带着微甜的药汁流进了自己的嘴里,她本能地把这药汁吞咽了下来。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玄峻熠松开她,迅速把碗里剩下的药全喝进自己的嘴里,然后再次俯身把双唇压在了夏清悠的唇上,把药再次喂进了她的嘴里。
被玄峻熠压着,夏清悠只能条件反射地把药吞进了肚里。
晴儿见了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迅速低下头去,脸微微发红起来。
“咳,咳,”被药稍稍呛住的夏清悠开始剧烈地咳起来,玄峻熠已经松开了她,伸过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玄峻熠,咳……你这是干嘛?”夏清悠边咳着边瞪着玄峻熠问道。
“如果药里有毒或迷魂药,那我们都喝过了,”玄峻熠淡淡地说道,同时把手里的空碗递给了晴儿,晴儿接过碗仍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夏清悠明白过来玄峻熠是在告诉她,他是用自己来试药,那喝一口表示一下不就行了嘛,干嘛要用这种方式?
想到刚才自己直接是和玄峻熠在亲密“接吻”,夏清悠的脑海不由地浮现出那个雪夜在马车里的情景,她的脸蓦地发烫起来,眼角正好瞥到晴儿还站在旁边,她的整张脸都烫地通红。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夏清悠瞪着玄峻熠凶声道:“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若真要表示一下,那喝一小口不就行了,干嘛要用这种方法?”
望着夏清悠的表情,玄峻熠的眼神一下变得柔和起来,他忽然俯近夏清悠轻笑道:“你中毒昏迷的时候我就是用这种方式给你喂药的”。
“什么?玄峻熠,你乘我昏迷的时候占我便宜!”夏清悠猛地叫了起来。
晴儿听了夏清悠的话一下没屏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可是刚笑出声,马上又把笑声收了回去,脸色一下变得惶恐起来,眼角偷偷地瞥向了玄峻熠。
被晴儿一笑,夏清悠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她的脸又是一烫,怨嗔地瞪了一眼玄峻熠。
夏清悠突然发现,经过了昨天,玄峻熠对她的态度好像有了很大的不同,是不是她昨天在书房里的话刺激到了玄峻熠,难道他真对自己起了什么心思?
玄峻熠的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如果以后你愿意都用这种方法喝药,那我们就用这种方法”。
“我才不要呢,我自己喝!”夏清悠急声回了句。
说完,她见晴儿在旁边偷笑,而玄峻熠那张俊逸的脸上铺展开一个温柔的笑容,她才发现自己是上了玄峻熠的当,她狠狠地瞪了一眼玄峻熠,把脸别往旁边不去看他,但心却陌生地悸动了一下。
“王爷,左臣相来府里在书房里等您了,”屋外响起小柱子的声音。
“悠儿,你再休息会儿,我去书房了,”玄峻熠和声说道。
夏清悠轻嗯了一声,脸别在旁边仍然不看他,玄峻熠笑了笑站起身来走出了屋子。
玄峻熠一离开,晴儿轻舒了口气:“这下好了,姑娘您总算和王爷和好了”。
“谁和他和好了,咦,不对,我什么时候和他又不好了?”夏清悠回了句。
她躺在软榻上没动,想到晴儿看到刚才她和玄峻熠那样,她觉得挺难为情。
“对,姑娘您和王爷一直都挺好,”晴儿笑了起来:“姑娘,您再休息一会儿吧,晴儿先出去了,”晴儿说着手里拿着空的那个药碗走出了屋子。
被玄峻熠这样一折腾,夏清悠觉得刚才心里的郁沉和沉闷一扫而空,她以为心里的郁结就此散了,没想到却仍困扰着她。